多莉丝很无力。
回到了休息室里,餐桌上的饮食已经撤掉了大半,只留下些红红黄黄的酒。
众人一小团一小团地聚坐在一起,男士们抽着香烟,吞云吐雾中谈论着生意或是社交场上新的交际花,眼睛半眯着,看不清视线。
夫人们也按照身份自发地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布克特夫人和其余的子爵夫人们带着年轻的子女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茶,一边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导了年轻人的身上。
多莉丝刚一进休息室的大门,就自己操控着轮椅来到了钢琴边,她对卡尔生了气,也不想因为和他的近距离让所有人又对她指指点点。
往常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眼神,可现在,她堵着一口气,非要让卡尔知道她的生气。
1900正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弹奏着一首即兴的作品,多莉丝看着他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飞舞,手也痒了起来。
流水般的乐曲逐渐从指间泄露,越来越轻柔,如同平静无波的海面上,一艘巨轮平稳地行驶着,跳跃的高音就好像海上嬉戏的海豚,缠绕着追逐着。
1900察觉到多莉丝的靠近,向右挪动着,给她让开了一个位置。
多莉丝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配合着1900手下欢快的主旋律,加入了如同贝斯般深厚的和音。
她的手指纤细,可指尖的音符却格外深沉而又有力。如果说1900的琴声就好像漂浮在无垠的海面,她的琴声就如同深海里幽静、深邃而又神秘的回响。
起初,1900的音乐是主旋律,可是渐渐的,多莉丝变客为主。钢琴中流露出的轻快明亮的颜色逐渐变成了深蓝和黑色。指尖用力砸下的音符就好像暴风雨夜的阵阵雷鸣。
休息室里的人们逐渐停下了手边的动作和轻松的谈话,眼神投向了钢琴边的兄妹。
他们的音乐就好像一把无形的手,将人们的心脏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壮烈的音符排山倒海地迎面压了过来,1900手下尖锐的高音就好像利刃,无情地刺入了心肺。
卡尔靠在墙边,看着多莉丝的背影,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