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八叔的孙子,弘旺的儿子肃英额。按年纪算,他现在也有二十四五了吧。
当年皇阿玛冷落了八叔那一脉,但是弘旺一直也在宗室之中的。不过是一直也没怎么用便是了。倒是到了弘旺的儿子这里,他还是用了。因此,对此人还算是有印象。那个时候早已经是事过境迁,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而现在,情况跟自己那时候又不同。弘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不过因着看肃英额的时间有点长,张保就察觉了。在弘晖耳边低声将弘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张保很机灵,对当年八叔跟皇阿玛的事他一句也不提,像是笃定他知道一般,只说些雍正年之后发生的事。
他一说,弘晖就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收回视线。才要说话,就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少年,细看了两眼,好似有点印象,这是十六叔家的孙子永瑺。
永瑺是出门的时候被自家祖父给叮嘱过了,说要是遇到养在老圣人膝下的小阿哥,要恭敬着些。他问祖父说这个恭敬得有多恭敬才算是恭敬,结果祖父说,“对你祖父有多恭敬,对那位就得有多恭敬。”
呵呵!要不是祖父在皇上南巡的时候还能出来当差,监理国事,他都以为祖父是老糊涂了呢。这段时间,祖父是烧香拜佛,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跟着魔了一样。以前从不信这些人,现在竟然突然虔诚了一起。当然了,这些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叫人知道。但事实上,就是如此。可叫自己真对这个一个孩子恭敬的跟对祖父似得,他也拉不下这个脸。能先恭敬的打招呼,这已经是极限了。因而他此时脸上带着三分恭敬,三分亲切,三分热情,还有一分试探和打量,先说话了:“是琅兄弟吧?这大热天的怎么出来了?”
弘晖微微点头:“原也没想着外头这般热。”他朝来时的路指了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进去坐坐?”
“这怎么好?会不会太打搅……”永瑺心里还有些怯,想着客气几句。
弘晖已经转身了,“无碍!书院后头的园子没人,去那边便是了。”
永瑺还要客气,不知道被谁给踢了一脚,后边马上就有人接话,“好啊!好啊!来了这么长时间,人太多,还没进书院转过呢。如此甚好!甚好。”
有人应了,那自然一拥而上,就都动了。弘晖都走了好几步出去了,扭头一看,见肃英额还在最后,脸上没有多的表情,但脚下却前半步后半步,显得有些犹豫。
弘晖停下脚步,吩咐张保,“看周围还有没有自家人,天怪热的,都叫过去吧。专门打发人在附近等着,别怠慢。”
张保点头应着,招手叫了个小太监吩咐了几句。见别人都走了,只八爷的孙子还在犹豫不前,他知道小主子的意思,便过去笑道:“阿哥爷快些去吧,若是还有事未办,交代给奴才便是。”
肃英额一愣,脸上的愕然根本就来不及掩饰,忙拱手诚意的跟张保致谢,连忙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他依旧低调的走在最后面,距离谁都不远不近。从侧门进去,里面是一个个规整的小院。顺着大路往里走了不远,就被弘晖带着拐弯,从别的地方朝后绕去。可这一群人已经看到和敬公主之前所乘坐的马车了,就在侧门进去的那条路的顶端。
大家把这个位置都记下,却没人说破。作为第一个跟弘晖说话的人,永瑺就一路跟这个小阿哥搭话,问说:“这路边种的是什么花木,不见花也不见果……”
看来宗室这些孩子是给养废了呀,“那不是花木,那是果树。这园子里种的没一样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