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不,不重要。”温蒂长长地吐了口气,“那是我和前男友一起做的地图。”
她看上去很轻描淡写,但说辞却让温感到奇怪。温花了几秒才意识到到底什么地方奇怪:温蒂居然用了“前男友”这样的正式称呼。
温蒂的前任里似乎还没人被用这样正式的称谓介绍过,哈莉勉强算一个,但鉴于温蒂称对方为“女友”的话是在父亲面前说的,这里面的真实性恐怕得折半才行。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温情不自禁地问。
“你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我也知道些你不知道的事,这很正常。”温蒂脸上毫无异色。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风平浪静,包括温蒂的神色也是如此。
她开始讲述那个温毫无印象的前男友,一个英俊热情、体贴温柔、极富领袖魅力的青年。
他们在纽约的一家咖啡厅相识,顺理成章地坠入爱河;他们逛商场、看电影、在公园里手牵着手散步,也开些吵吵闹闹的派对;他们介绍对方给自己的朋友,再和对方的朋友做朋友……整段恋情都是那么温情脉脉,带着恰到好处的、年轻人特有的激情。
温听得正入神,就听到温蒂说:“有天早晨我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的脸。我觉得无法忍受,就叫醒他,和他分手了。”
“……”
温瞠目结舌。
“你是,”她斟酌着措辞问,“因为他早上睡出满脸印子或者看到他眼角有眼屎所以和他分手吗?”
“我是因为无法忍受他和他分手。”温蒂说,“他总是在那里——总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总是鼓励我和支持我。他的想法在改变我的想法,他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强,而我不喜欢那种状态的我。”
温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该说。
“我生日的时候父亲送过我一匹小马,我一点也不喜欢它,但因为是父亲为我挑选的,我从来没有停下关注它。”温蒂接着说道,“我偶尔会意识到对他来说我就像那匹小马,他根本不爱我,让他坚持不懈地这样对我的不是他对我的感情,而是因为他就是很负责。”
“当然也许事实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我们真正讨论一下我的感受,也许事情会有不同的结局……但我没办法说起这些,我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那样想。最糟的是,当我和他在一起,我完全无法逃避我一直拒绝的真相。真相就是,我所有的痛苦实际上都是我的问题。”
温安静地听着,缓慢地眨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