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裴義之回来了,与此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家偷运兵器之事铁证如山,且沈安良也已经签字画押,此事再难翻案。
沈虞听到后,如坠冰窟,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原本以为沈家清白还有希望,沈家定然还能回到最初的模样,一直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可如今,这个信念没有了,她突然恐慌起来,无所适从。
“我不信!我坚决不信!我爹爹清白一生,又怎会去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裴義之的手,“裴義之,你见过我爹爹,他到底如何说的?”
沈虞忍着眼底的泪意,忍得几乎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了。
她这般模样,令裴義之心底难受。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阿虞,我见过岳父,他只说一切安好。再有,这次沈家并非是主谋,从犯追责不大,况且有你祖父在,他曾经是帝师,想必皇上看在他的面上,也会从轻发落的。你莫哭,你父亲最多坐牢,不会被伤及性命。”
裴義之最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觉得沈安良扛下此事最为合适。
沈虞埋在他怀里,双肩颤抖,眼泪骤然决堤,扑簌簌的往下掉。
与她相处这么久以来,裴義之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哭过,往回与他争执,顶多也只是红眼眶。
这一刻,他头一回生出自己是否做错了的想法。
沈虞哭了许久,才渐渐缓了情绪,“你说,我爹爹为何要这样做?尽管如此,我依旧不信。”
徐嬷嬷也在一旁默默抹泪,随后跟着劝道:“小姐莫哭坏了身子,老爷托话回来说一切安好,想来也是不想让你担忧。”
沈虞抬起头来,“裴義之,真的没办法了吗?”
裴義之不敢去看她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轻轻拍打她的背继续安抚她。
沈虞哭得累了,推开裴義之,失魂落魄的兀自坐在椅子上发愣。
半晌才说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裴義之叹气,“既如此,你先好好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沈虞将头埋进膝间,有些浑浑噩噩,仿佛做梦一般。
没过多久,她果然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沈家安好,自己也还未嫁人,她骑着她的枣红马,带着一箩筐鲜梨去山上看望师傅。
然而才出家门口就撞见了爹爹,他将将忙完回来便逮着她问去哪,她说回山上去。
爹爹说:“不准去了,你都要嫁人了,好好在家学规矩。”
“嫁谁?”
哦,想起来了,那个断桥上见过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