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飞雨第一次听到江凝紫骂人,即便是心绪烦乱,她也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说?”
“信,我能看吗?”江凝紫直勾勾地盯着被萧飞雨扔在一旁的信。
脸颊微红的萧飞雨点点头,把信递给江凝紫,道:“你看吧。”
江凝紫接过信,狐疑地瞅着她脸上的两抹红,一字一句地研究萧王孙来信。
潇洒孤傲的字迹扑面而来,就像是萧王孙本人站在江凝紫面前言语。
这个生来便是帝王谷谷主的男子,不论性情如何,身上带着永恒的贵气与高傲。
这种贵气与高傲也体现在他的文字中,不管他心中对萧三夫人如何情深,也只是简略地告知萧飞雨,她已无恙。
对于萧飞雨传信询问昆仑双绝一事,他承认自己与他们相识,说萧飞雨想去找他们直接去便可。
他在信中倒是对萧三夫人的儿子展梦白多提了几笔,大加赞赏这个少年。并在信的结尾提到打算让萧飞雨和他订亲,虽说不是已经订下,但也没有容人置喙的意思。
把这封父女间的传书小心折好,江凝紫把它还给萧飞雨,好奇当事人的态度,“你怎么想?”
萧飞雨面露茫然,道:“我不知道。”
展梦白是萧三夫人的儿子,萧飞雨很喜欢她三阿姨,所以她对展梦白的初始好感比江凝紫和苏樱对展梦白的初始好感要高出许多。
江凝紫和苏樱觉得展梦白从小被他父亲娇惯,性格冲动鲁莽,担不起事。但这是他自家事,她们这种路人,平时不和他接触便好。
让这种人做夫君,江凝紫是接受不能,她宁可一辈子做一个潇洒的江湖女侠。
但萧飞雨不同,萧王孙在她心中,是一座巍峨且无法跨越的高山,他的话她从未生出过抵抗的念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来不就是这样吗?
江凝紫没有父母,她无法想象一个人需要让父母为自己做决定。从小,同样是没有双亲的师父教育她,什么事都要学着自己做主。江凝紫将这一课贯彻得很好。
但她选择理解萧飞雨,一个人父母双全本就是件难得的幸福事,享受这份幸福本就要付出一些东西,比如一些事情被他们主导。
幸而萧王孙在信中并非直接通知萧飞雨她的婚事,只是说有这个打算,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凝紫虽不喜展梦白,却不至于因为自己的喜恶影响别人的姻缘。说不定他就是萧飞雨命定的良人呢?人并非一成不变,总会有所成长的。他说不定就会成长为适合萧飞雨的那个人。
不再多言,留萧飞雨坐在车厢思考,江凝紫坐回辕座,重新拿起缰绳,今日她们需前往眉州城住宿,不能错过关城门的时间。
眉州城是从成都城前往峨眉这条路上经过的最大的一个城镇。
根据西门吹雪传信他和苏樱从杭州城出发的时间,他们还有一段时日才能赶到峨眉。
现在情人箭毒已经可解,而躲避暗器主要是靠受害人自己本事,调查情人箭这件事没有了之前那种紧迫感。
江凝紫和萧飞雨现在并不用急着赶路,她们决定在眉州城休整一番再上路。
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江凝紫被萧飞雨拉进了眉州城最大的酒楼。
坐在二楼临街的雅间,思考了一天一夜的萧飞雨眼底带着不太明显的青黑,她凝视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许久,直到江凝紫碗里的米饭都下去半碗,终于开口,“凝紫,我这次不想听我爹爹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