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籍忐忑的等待中,阿桃忽而收回目光,一语不发地转身下楼。
脸色木然如旧,情绪除了略有些忧思,几无起伏。
强如田籍,此刻居然有些猜不透对方的真正想法。
“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啊……”
田籍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能将此事暂时抛诸脑后,处理更紧要的事。
实际上,在阿桃到来之前,他身边还有另一位朋友在场。
或者说,他之所以能顺利逃出废院迷阵,而后成功夺取泠然阁的控制核心,正是多得这位朋友一路相助。
飘飘。
当然,现在田籍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这位在妫鱼田恕父母亡故后,一直暗中照看两姐弟的邪祟,不是别人,正是两姐弟的亲生父亲!
一位生前曾在都府任职的工匠。
原来这些年,两姐弟日思夜念的亡父,并没有真正离开他们。
而是换了另一种形式,继续陪伴在他们身边,并且与日渐长大的弟弟田恕,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世伯可真是瞒得大家好苦啊!”
虽然对方生前跟田籍父母并无多少交情,但以如今田籍跟妫鱼姐弟的关系,他还是直接以长辈相称,称“世伯”而非“世兄”。
飘飘,或者说妫鱼父亲闻言,冷哼一声,道:“我要是直接亮明身份,你还有狗胆对我家鱼儿下手吗?”
田籍悻悻一笑。
好吧,严格来说,“世伯”也不对,得叫“外舅”才行。
不过妫鱼父亲很快语气一软,叹道:“以我如今的状态,他们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田籍默然。
确实,成为邪祟虽然勉强也算“活着”,但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至少妫鱼会非常难过。
良久,田籍再次开口:“世伯今后有何打算?我对泥塑之道略有所得,如果世伯不嫌弃,我可以为你捏造一个栖身之地,减缓神魂消散速度……”
妫鱼父亲想到不想,直接回绝:“不必了,只要你们口中的‘废院’不灭,我就可以永生不死。”
“什么意思?”田籍愕然。
“我与先妻,是奉命修补城郊驿馆时染得疫。”妫鱼父亲追忆道,“后来那里发生什么,你应该也听说了。”
“总之,我大概因为生性胆小,能苟活却不好死,于是被某种神灵存在的气沾沾染,成功转化为如今的模样,而后浑浑噩噩地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