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咋想的?”陆兰儿从外屋投了布巾擦了手,撩帘子进来,“我咋听二嫂子说,这个分家是把咱家分出去,也不能跟这里住了呢?”
五郎诧异的抬头看她,然后又看了看雷松海。
雷松海神色有些恍惚,半晌才道:“我也不清楚,你爷就只是说请了人算过,咱家里有妨碍……”
叶氏狠狠的啐了声,又开始低低的哭。
陆兰儿看了眼五郎的腿,心里已经明白些了,“爷说的妨碍是五郎吧?五郎救了三郎,却还没得了好。爷生怕这件事传出去会对三郎仕途不好,就说咱家有妨碍,想让咱家出户?”
叶氏昨天似乎是已经哭累了,再加上还哭了半宿,如今声音小了不少,只是默默地抽泣。
雷松海梦游似的点了点头,又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子,用力叹气。
“那爹娘想好咱出去之后住哪里了吗?爷给咱分多少地?分多少东西?”陆兰儿继续问。
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房间里除了抽泣声就是叹气声。
她烦的不行,只能冲五郎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说话。
五郎放下手里的筐,拍了拍身上的土,跟在陆兰儿身后慢慢的走了出去。陆兰儿从外面抱了几根劈柴回来,又打了水进锅,然后去厨房拎了一根燃烧的柴禾开始烧炕。
如果是平时,大白天除了主屋,其他屋很少会烧炕。就算雷家说是地主,可是顶多有几间大房子,农忙的时候请得起人帮工,养的起几个大牲口,平时菜里也能多看见几次肉而已。平时柴禾啊,粮食啊,还是都看管很严,用度十分节省的。之前看小说什么地主家穿绸缎吃蹄髈纳小妾什么的,那些都是大地主,跟这种只有百来亩地的小地主不一样。
更何况家里还要养个读书人,这就更难了。这种人家出来的读书人都算得上是寒门出身,正儿八经集中一家力量供养的。
不过今天毕竟事出有因,也不会因为这边烧了炕那边就指指点点。在那群人眼里,这可能是他们这一支在这个院子里烧的最后一次炕了。
柴火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陆兰儿让五郎坐在她身边的小马扎上,压低声音问道:“爹娘都没啥主意,你好歹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啥想法呢?”
五郎抓了几根稻草在手里摆弄,没一会儿就编出个套鸟的绳圈儿。他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个事儿,爹娘都没啥想法,我能有啥想法。”
陆兰儿心里气的要死,却还是耐下性子来引导:“爹娘老实,想给你争取读书,却没能争取来,心里难受。如今爷爷还这样对爹娘,他们更难受了。如果咱们分出去,你就是家里的长子,是大郎,这事里事外的……”
五郎想了想道:“总得有个住处,就算我腿不好了,干不了啥累活,也能上山下个套子套兔子野鸡什么的。”
陆兰儿差点儿气笑,道:“那你真不想读书了?”
五郎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稻草,道:“爷不会给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