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背着琵琶的盲眼僧人的身形几乎是随着他的话音一并消失的, 平和的,像是伴着温泉里腾起的热气一并在我面前展开的梦境一样。
但事实上,那个僧人是否真的出现过或许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 即使真的如他所说, 人的灵魂都是有各自的颜色, 我也并不会因为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而做出什么改变——
毕竟按照那个背着琵琶的僧人的说法, 我连“原本的自己”都没有,所以也根本谈不上什么改变。
至于他所说的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事情——事实上, 即使是我,也毫不怀疑这家伙会下地狱这件事,这是他自己做下的业障,因果循环,本就是避无可避的。
可就算这样, 我也依然是想停留在他身边的,哪怕只是在这个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总归是与我所该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轨迹上,哪怕我与他相处的时光如同泡沫般易碎,哪怕他变成了这副滑稽又可怜的模样。
只是停留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却从来没有思考过关于未来的事情——或许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会有什么未来, 更不必说死后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这种事情也并不需要我多加思考, 毕竟我与鬼舞辻无惨之间的的确确地存在这那样一道“咒”,那是最强的束缚,束缚的是我与他的灵魂,而这道由血织成的“咒”会一直延续, 哪怕有一天我们都到了彼岸也不会解开。
而到了那个时候, 束缚着我的大概也只剩下他与我连接着的“咒”了。
卸下世间的所有纠葛,只余下一道血咒, 如果这是我所能抵达的未来的话,仔细想来,就算是与他一并去地狱,或许也并没有很糟糕。
离开了醍醐家的辖地之后,我在山间寻到了个灵气颇盛的洞穴。那是个藏在瀑布后面的所在,三面是悬崖流水的平台上尚且有些看上去还很新的,并不规则的斫痕。
——那是战斗的痕迹。
根据经验,我几乎一眼就判断出了这一点。
除开几乎满溢着的灵气之外,这里的空气中还掺杂了一点并不浓郁的血腥味,而伴着血腥味的邪气也还没有完全退散。
这似乎是在向我说明,这个洞穴从前的主人是个什么品性。
毫无疑问,这是个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无论是对正道,又或者是对邪秽而言。
也是事出凑巧,之前占据着这里的那个邪物大抵是在不久前的一场战斗当中刚被讨伐了,是而我与无惨甚至可以不用自己出手便能捡到这么个不可多得的落脚点。
于是我就暂且与鬼舞辻无惨在这个地方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