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金手中的鼓槌与鼓面的猛烈撞击激荡出一股股音波,每一记鼓点都是如此扎实而准确,轻而易举就击中在场所有观众的心房,将所有人都拉入他的节奏之中,他脸上那沉醉而专注的神色让漆黑夜幕之中璀璨的星辰都在呼应着他手里的鼓点。
尼尔手里的吉他弦是那么简单,却那么有力,每一根琴弦都好像是攻击武器一般,将音乐的能量通过震荡释放出来,原来最基础的和弦居然也有如此大的魅力——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即使是最复杂最华丽的和弦,也全部都是从基础和弦发展而来的。
阿方索就好像是陷入了疯狂的世界一般,用力甩着他那一头卷曲的长发,双手就好像拳击手一般凶狠地砸着眼前的键盘,但神奇的是,琴键音并没有失控,更没有人们预料中的廉价、可耻,那铿锵有力的电子琴音串联成轰炸机轰轰作响的引擎声,以泰山压顶的态势从高空迫降。
佩德罗恍惚之间已经忘记了这就是让他兴奋也让他紧张的舞台,这一刻的表演时间只是属于他的,只是属于乐队的,贝斯稳健而有力的串联将乐队完成联系在一起,形成一股无差别的猛烈攻击,在全场肆意轰炸。
“嗯,总有一天太阳会在地平线沉没,不可思议的景象将铺陈天际。嗯,我不想成为毁灭今晚的那一个,就在你,就在你的眼前。”
雨果站在舞台最前面,握着自己手里的话筒,彷佛这就是他统领世界的权杖,将丹田深处、内心深处的情感和力量都嘶吼出来,每一个乐符、每一个词汇都蕴含着丰富的情绪,犹如一颗颗烟花,在黑色的幕布之下傲然绽放,恍惚之间,十分钟前才刚刚落幕的火烧云又似乎重新浮现起来,从舞台开始,一点一点燃烧着火焰,将这一块巨大的夜幕完全点燃,照亮每一个人的心房。
歌词所描绘的那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就在雨果的歌声之中逐渐挥洒出来,就好像有一名顶天巨人用手中的话筒在天穹之上作画一般,所有星辰就是他的颜料,挥洒出让人瞠目结舌的旷世佳作,绝无仅有!
“我说‘是’,扼杀你的英雄,然后飞,飞,宝贝不要哭。没有必要担心,因为每个人都会死。我们每天只是走,走,宝贝不要走。没有必要担心,我爱你胜过一切。”
那些诋毁荣耀至死、嘲讽荣耀至死、鄙视荣耀至死的人们,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羞愧。因为他们固守着摇滚所谓的“传统”,所谓的“精髓”,但就在他们的顽固和坚持之中,却毁灭了摇滚诞生以来最伟大的灵魂:自由。
摇滚是什么?摇滚就是自由,摇滚就是叛逆,摇滚就是狂野,摇滚就是热情!没有人能够定义摇滚,那么企图定义摇滚的人根本就不明白摇滚,这才是对摇滚真正的侮辱。
任何一个稍微接触过摇滚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者说应该有这样的感觉,摇滚固然是一种音乐,但这种音乐之中并不存在什么完整的音乐要素可以使人有绝对把握的将它同其他音乐形式完全区分开来,它的节奏、乐器、音量、旋律、声音都可以从其他音乐形式中找到,但这些次数存在的要素的组合形式却使人可以断定这到底是不是摇滚,这不是取决于音乐要素,而是取决于摇滚包容万象的气概,取决于崇尚摇滚的信念!
任何一种“标准”的摇滚定义,则可能会把摇滚之外的东西当做摇滚,而将真正的摇滚排除在外。
从摇滚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它就充满了争议,所谓社会学者鄙视它,所谓宗教信仰者恐惧它,所谓社会主流排斥它,摇滚就好像一个恶魔一般,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一步一步迈开自己的步伐,但摇滚却一直顽强地走到了今天!真正能够定义摇滚的,不是“标准”也不是“传统”,而恰恰是那些反对摇滚的阻力和压力,那些咒骂摇滚的恶言和恐惧!
摇滚是自由的,它向往着无拘无束地释放自我;摇滚是反叛的,它用狂放或温柔的形象、轻快或强烈的节奏、考究或简单的歌词,粉碎异化和现实,让不满和愤怒如同蒲公英种子般四处飞散;摇滚超越道德,习俗和卫道士往往无法容忍它的存在,因为它总是如此惊世骇俗。
摇滚没有意识形态,因为它宁愿在一个巨大的社会迷宫之中以思想自由为诉求四处流浪,也不愿意陷入温暖如家的禁锢,漂流是一种痛苦,但有时也是一种幸福;摇滚反抗艺术,它坚信着音乐不是身份或地位、教养的象征,而是人类的天性,它一只只地解放艺术小脚和束胸,使音乐解放天性满地欢快肺泡,满世界欢愉震颤,使音乐重新向生命河床奔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