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敢对这位年轻漂亮、眼神慵懒的副祭司有任何轻视,半晌无言,最后只能苦笑道:“副祭司大人……果然思虑周全。”

“我当然思虑周全,不必夸奖。”裴沐理所当然道,“好罢,我姑且相信你是站在大祭司一边的,可我怎么知道你没骗大祭司?”

姚森无奈:“谁敢欺骗那位……唉,那副祭司大人要如何?”

“我问你答便好。”裴沐满意一笑,“听闻先首领五年前被大祭司亲手处决,首领对此果真没有怨言?”

“毫无。”姚森的回答出人意料地干脆果决,眉眼间有种冷硬的气质,“为扶桑部考虑,父亲出卖族人、意图毁损神木,罪无可恕,死得其所。为我自己而言……”

他顿了顿,才冷笑道:“我是父亲名义上唯一的儿子,但他从来不喜欢我母亲,也不喜欢我。他一直想让卑贱的私生子取代我的地位,我为何要为了他的死去怨恨大祭司大人?”

“副祭司大人如果不信,可随意去问部族中的老人。但凡我有一字虚言,便随副祭司大人取我性命。”

姚森说得坦然磊落、堂堂正正。

这份光明之中未尝没有存着一些做戏的意图,但其中自信,不言自明。

裴沐已是信了七分。

剩下三分,等她回去问过大祭司,再来决定。

但临走前,另一件事闪过她的心头;如雨滴落出涟漪,又牵出水下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还有一件事……”

裴沐回过身。

她看见扶桑首领笔直地站在郊野中,不卑不亢,神情阔朗而坚定。只从这份姿态而言,他就不负“扶桑首领”这个名号。

这份带着刀锋般凛然的坚定,隐约与大祭司重叠了。

裴沐轻声问:“你认为,青龙祭司与朱雀祭司有没有背叛大祭司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