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开张做生意便是如此, 如果要做, 往往就不止一单。

不幸的是, 摄政王却是他们之中受伤最严重的一个。

这一天,佘大人秉承父命, 挨着去探望这些受了伤的重要盟友, 一一地传达佘家的歉意和慰藉。

说来说去,那不可提的地下密所都是他们牵线搭桥,他们无论如何脱不开这层关系。

午后最热的时候, 佘大人来到了摄政王府。守门的士兵腰杆挺得笔直,配枪黝黑发亮。见了他, 这些训练有素、面无表情的士兵却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诧异。

实在是这短短一夜间,佘大人变得太多。

这位脸圆圆、笑呵呵的大人,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 却憔悴得像个苍白的鬼。他走路得要人搀扶,脚下还打着晃, 看人的眼神成了直勾勾的,面上却还习惯性地扭出一点官场上圆滑的笑。

那笑不仅不显得和气,相反还}得慌。

佘大人来摄政王府,惯来是无需通报的。士兵们轻车熟路开了门,幽魂似地佘大人就飘了进去,一路往摄政王的院子而去。

人还没走到,隔了老远就听见小皇帝的一点声音。

佘大人的步子停了停,很快又幽灵似地往前飘。

离得近了,进了院子门了,那乌发雪肤的小皇帝便赫然站在院子中。他一身浅沙色便服,通体并无装饰,只眉上一条素净抹额、腰上压着一枚龙纹玉佩。

摄政王院子里只有几株板正的树木,建筑都被改得光秃秃的,不大好看。在这毫无品味的院子里,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乌发雪肤、丽色灼目,是最大的亮色。

可惜,这抹“亮色”正是满面怒意,还正发出好一通阴阳怪气的嘲讽。

“……真是奇了,皇叔突然风寒告病?什么风寒连面也见不得,怕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吧?”

小皇帝显然被拒之门外,因此怒气冲冲。但在这怒气之外,他眼里还有一种格外的亮光;那是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