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筠最近觉得赵邺有些奇怪。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心神不宁。
跟他说个话,他黑眸一动不动,像是在认真聆听,但是一问他,她说了什么,他就哑言了。
还有就是人有些暴躁。如今大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秦筠实在不晓得他这份暴躁不高兴是从那儿来的。
批个奏折,写的字都能浸透厚厚的折子,用力的让上奏的大臣纷纷怀疑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让陛下气成这样。
赵邺不对她发脾气,但在早朝上没少挑刺,只差把几个言拙的大臣骂哭了,对此谏官们纷纷点头赞扬,表示要跟陛下学这份口才。
不过他们这赞扬也没停留多久,因为赵邺看他们碍眼就把炮孔对准了他们,说话不带脏,语调不急话里全裹着针。
一时间大臣们人人自危,心想着是不是帝后又有了什么争执。
前几年皇后怀孕那段时间,他们的陛下也是那么一副怨妇样。
难不成是皇后又有了?
这话传到了秦筠的耳朵里,秦筠斜着眼瞧唐子哲:“我这样子像是怀孕了?”
虽然生育过一对双胞胎,但秦筠腰肢纤细,鹅蛋脸虽然还是少女时的双颊饱满,却多了属于成熟女人丰韵,不过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样的纤弱,没半点孕相。
“这也不一定,上次皇后娘娘你怀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是到了三个月才察觉发现的?”
秦筠白了他一眼:“本宫傻一次就够了。”
因为嫁给赵邺四年都没动静,所以六年前怀孕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是怀孕了,赵邺也没想过。
再者前几个月肚子基本上不会变大,而且她也没有孕吐的反应。
她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脾气变得特别奇怪,觉得赵邺各种对她不好,自己委屈可怜,仿佛以前强忍着的痛苦都绷不住泛了出来,不是跟赵邺吵架,就是躲着哭。
吵架赵邺还能接受,退让就是了,但她偷着哭,他就受不了。
那段时间他连上早朝都恨不得把她拴在身边,怕她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掉眼泪。
回想那时,简直就是朝臣们的寒冬,下大雪冬天都没有赵邺的脸冷,能把他们这些人活生生的冻死。
就在赵邺快被秦筠折磨疯了的时候,宫人发现了秦筠许久没有换洗,找了太医把脉,才晓得是怀了孕。
知道怀孕后,秦筠努力调节心情,但偶尔还是会崩溃,所以赵邺那段时间是疯了的,完全成了个两面人,对着秦筠的时候是一个态度,但秦筠不在,看着谁都是阴沉的。
幸好一切结束在秦筠生产之后。
所有的低落情绪,似乎都在怀孕期间发泄光了,双胞胎出生之后,秦筠的嘴角就没往下掉过,对赵邺温柔的都让他怀疑的是一场梦,
“既然不是皇后娘娘怀孕,那还能有什么缘由?”唐子哲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说不定是别的女人怀孕了。”想到这几日赵邺睡得规规矩矩,秦筠笑盈盈的脸和善的吓人。这段时间赵邺奇怪,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但没事就给她送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都是小的,她见他大方说他干脆把玉玺送她算了,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把玉玺放到了她的手里。
对她不感兴趣,又一直补偿她,怎么想都是有了别的女人。
“那怎么可能!”唐子哲拼命摇头,“陛下心中只有娘娘一人。”
秦筠摆手把人打发走了。
赵邺封了她为皇后后,后宫没有进过一人,几次上奏选秀他也严厉驳回了。
但男人多变,这些天赵邺的改变让秦筠想到了一个问题,赵邺既然能那么喜欢她,是不是也能那么喜欢别的女人。
不过……秦筠眯了眯眼,她铁定不会给赵邺这个机会。
他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他说不喜欢就抛开,喜欢就霸着的少女?他要是敢吃外头的野花野草,她就让他晓得当初她被他强占的感受。
……
连续几日晚上睡前规矩,这日赵邺干脆没去秦筠的宫里,而是直接在帝殿休息。
对此秦筠一句话没说,就像是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看过了两个儿子,便早早的睡了。
秦筠越是这样,赵邺心头就越是拧的慌,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有了睡意。
他睡着了片刻,就见宫门推开了个缝隙,穿着云锦软鞋的秦筠轻手轻脚的踏入了殿中。
双手牵起了身旁的衣摆,慢慢的靠近床榻。
见赵邺闭着眼,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秦筠呲了呲牙,小心的扯开了他的头发,乌黑的头发散开一榻,秦筠又拿了一缕头发去弄他的脸。
赵邺浅眠,跟她睡了十年被她的睡姿折磨,这浅眠才好了一些。
被那么折腾,眼眸微动,隐约有要睁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