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吗?刚才突然收到任务,不过应该能参加入学式,到时候就先麻烦你给美美子她们拍照啦。”留言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五分。
“抱歉…好像不能参加……入学式……”留言里是嘈杂的电流声。时间是凌晨四点零一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隐约夹杂着泪意。
盲目地追求大义,还会有意义吗?
那他的本心又是什么啊……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啊。
“喂,醒醒啦。”
耳边传来成熟的男声,脸颊似乎被谁拍了拍。
“嘶——”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中,突如其来的强光即便是隔着眼皮都能感知到,刺激得她皱起眉,并在几秒后缓缓睁开眼,“这里是……?”
“睡了一觉都已经忘了自己在哪里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成熟的面容,但五官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苍蓝色的眼瞳里倒映出少女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睁圆眼睛,双唇微微颤抖,想要说的话语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几番下来只从喉头滚出几个没意义的音节。
“额、嗯。”
“额什么啊?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傻傻的了啊?”已经是成年男性的五条悟说起话来却还是如少年时一样,只不过声音更醇厚了几分,有如经过时间沉淀后的红酒,散发出清冽香味。
看样子两人是在那间教室里呆到了晚上,而刚才的强光也是五条悟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见她醒来他也把手电筒关掉,只借着手机屏幕黯淡的光芒。
“来,告诉老师这是几?”他比出一个“三”的手势,语气是循循善诱的。
福泽清叶:……
她刚醒来时稍显迷茫的眼神顿时变成死鱼眼,“这是三,我只是刚才没有反应过来,不代表我智商倒退了啊!”
“哦智商没有受到波及就好呢。”
他满脸欣慰,不过不管怎么看都很让人不爽啊。
“现在几点?算了。”她放弃向五条悟问时间,而是自己翻口袋摸出手机,按亮屏幕。
——“19:00”
正好是晚上六点,所以在这个世界才过去了两个小时是么?
可这里的两个小时却涵盖了她在那个世界的近乎一个月的时间。
巨大的时间差异冲击得她脑袋酸胀,她揉着发痛的左边脑勺,动作有一下没一下。
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任务中被等级判定失败的咒灵重伤后死去,而在意识弥留之际,模糊不已的即将跨入黑暗的视野里跃入一抹身影,具体样子已经看不清了,只是那头白发倒是显眼,有如照亮黑夜的闪光。
只是……那时的她已经半只脚跨入黑暗,半截身子被死亡浸润,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失同时带走大量温度。
好冷。
好冷啊。
从指尖开始,四肢因为缺血开始泛白,泛冷。
最后一丝意识抽离前,有谁抱起自己,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额头,又顺着额角渗入发根。
到底……是谁在哭泣?
五条悟,是你吗?
这段记忆模糊得犹如年代久远的录像带,推入放映机后泛出不少雪花,所有画面都显得那么模糊,与其说是记忆,她更倾向于这是个梦。
因为,五条悟真的会哭泣吗?
而且,五条悟又真的会为她而哭泣吗?
她太难把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和会哭鼻子的样子联系在一起,说到底,她在那个时空的所作所为又会对现在这个时空产生影响吗?
福泽清叶不清楚,而当她试图从五条悟脸上找出些端倪时,教室门被打开,是放学后开始巡逻的学校保安,来人手里提着货真价实的手电筒。
“喂,你们都是谁啊?学校的无关人员请快点离开。”
“抱歉抱歉,我们是来逛学园祭的游客,因为学校太大都迷路了呢,这就离开。”五条悟说起谎也是面不红心不跳,甚至还能再拍一下马屁。
可惜保安也不吃这一套,态度不算客气地领着两人到校门口。
“看来是被当成奇怪的人了呢。”
五条悟说着耸耸肩,早在福泽清叶醒来时他就已经摘下眼罩,乍一眼看去他的长相着实和少年时差不多,只是五官又稍稍俊朗了些,脸颊的婴儿肥也消失了。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清叶吧。”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下巴上,他认真思索,突然收拢手指团成拳头轻轻地敲击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作恍然大悟状,“是刚才做噩梦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梦到五条悟哭鼻子,这也能归类于噩梦的范畴了吧?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