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话语在大脑中成形,最后再被理解,身体又一次地产生反抗意识,手掌再也不能收紧一分,甚至于还在缓缓地松开,直到被完全松开,少女跌坐在地,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要逃。
必须要逃跑。
否则就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在刚才濒临死亡之际,她几近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夏油杰冷淡的表情,倒映出紧抿的薄唇,又倒映出他额头上的缝线。
缝线歪歪扭扭地盘踞在他光洁的额头,有如丑陋长虫,扭曲狰狞,又有如原本浅淡的水墨画上被人用烟头烫出个洞来,硬生生地破坏了原有的美感,原有的气质。
如果不是这张脸,福泽清叶完全不能将他同原来的夏油杰联系在一起,可就算拥有这张脸,她还是只一眼就能分辨两者的不同。
她能够很肯定,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夏油杰。
等到手脚恢复知觉,她挣扎着起身,用充满警惕的眼神看向后者,同时再颇为谨慎地向后退去。
刚才的举动在周遭信徒看来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身为神明的教主大人,即便做出杀.人这种事,也一定是有缘由的。
即便已经站起身,但步子还是虚浮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脚踩棉花,极为不真切。
一边分出点心神给还站在原地的夏油杰,一边又环视四周寻找出路,双重压迫下,精神高度紧绷,只要稍微闹出点风吹草动那根弦都会被拨动。
和室的门没有被完全关闭,还开着半扇,但如果贸然从大门口逃跑就是在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他。
思来想去,也只有先放出咒术拖延时间。
她原本的身体还是属于普通人范畴,术式也只学了个大概,空有一身磅礴咒力,巧妙的术式是没办法做到了,所以也就只能……
下一秒,庞大的咒力汹涌而出,却如有意识般地直指身穿袈裟的男人。
强大的咒力涌出时卷起飓风,吹得和室内的摆件东倒西歪。
抓住混乱的时机,福泽清叶一鼓作气跑到和室门口,却在某个瞬间眼角的余光里跃入男人模糊的面容,她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她的错觉。
因为他看起来很痛苦。
从那片住宅区逃出来后福泽清叶还惊魂未定,在下一个转角口就遇见了身披打卦的巴卫,后者表情悠然,见她出现后手一抖把扇子收起,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时还没忘说让她跟上。
刚才跑的气喘吁吁的福泽清叶勉强跟上,其实在她前去调查之前她就已经觉得巴卫或许是知道些什么,她也不掩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他反问。
狂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她说话也不再是上气不接下气,“关于夏油杰,你应该还知道一些其他的对吧?”
“噢,原来那个奇怪的男人叫夏油杰啊。”他说,还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表情。
有些着急的福泽清叶语气不能平静,“没错,就是叫夏油杰,但他不是以前的夏油杰,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闻言,巴卫停下步子,垂眸看向她,视线在她已经泛红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下,“的确是换了个人。”
意识到对方是在打量自己脖颈上的手掌印,她无措地把手盖在脖子上,动作很别扭,“那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