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外的人倏地停住了摇扇的动作,嘴角浅笑微微凝固,晦暗瞳孔里晃动着灯影,“不愧是大师兄,这细察入微的修为,难怪……连太子殿下都丝毫不是对手啊。”
两道视线猛地碰撞,来回间有电光火石。
而钟白游离在两人对话的状况外。
一头雾水。
裴翊师兄何时成了世子?
啪嗒啪嗒……
急促的脚步声踩着甬道的鹅卵石接近,一抹湛蓝亮色进入视野。
仙鸽跑来钟白跟前,叉腰指手,深吸一口气,“娘亲红杏出墙!娘亲不要我和爹爹了!”
?
“娘?”裴翊眯眼望来。
小孩睨他一眼。
嘁,一丝仙根都没有。
“她就是我娘,你这个坏男人,是你企图破坏我们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裴翊重复道。
“对!”小孩重重哼了一声,大踏步上前,一手拽着钟白,另一手牵过赵既怀的手,抬头挺胸。
“我们!一家三口!”
“……”
钟白偏眸望向湖畔,不知道这儿的淤泥能否糊住鸽子嘴。
夜色渐浓时,马车终于悠扬驶离陆府。
钟白浑身散了架倚在车内软榻上,仿佛才从狼穴虎窝里脱身,一身冷汗,心力交瘁。
小罪魁祸首道,“娘亲在想什么?”
钟白没好气,“你不是会读人心?”
仙鸽弱了气焰,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鸽子嘴用淤泥封不住的……”
马车穿过繁华闹市,江南不夜,车外人声鼎沸,里头的氛围却静谧异常。
许久,钟白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大师兄,我记着,昌永王不是姓叶吗?为何裴翊师兄不姓叶?”
赵既怀挑眉,目光定定望向钟白,面上没什么表情,“叶氏与前朝敌寇姓氏相同,有不敬之意,昌永王单字为裴,故而后辈易姓为裴。”
“如此。”钟白恍然大悟,又坐直了身子,“那裴翊师兄往日可瞒得够好啊,我竟今日才知道。”
钟白本意指前世在飞云峰上从未听闻过这么一号人物,下山进入京城后,朝政纷涌党政,也未曾听闻昌永王这一脉有何动静,这一世与裴翊师兄倒是有些往来。
但她这话落入赵既怀耳中便是另一回事了。
赵既怀幽幽投来视线,开口时带了些许吃味,“往日倒不知,小白和世子殿下的关系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