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柳霁慢声慢调地从袖中取出了一卷布轴摊开,入目粗细不一、长短骇人的银针呈一字排开。
旁的粗犷师叔率先捻起一针:“略知一二的意思是,我们都记不住七针的位置,所以一人扎一针。”
“……”
师叔话音落下,满殿哗然,就连雀熙和人群之中的赵既怀都没由得后退了一步。
“我当真要受这针?”惜槐在雀熙身侧耳语。
他换得了从前在飞云峰时的装束,青衣长袍,仍是俊逸无边的长相,眉宇中的青涩褪去不少,更显仙绝。
雀熙目中尽是从前在飞云峰时大师兄的模样,不绝怔了神,就连语调都回去了当初对大师兄说话时的娇嗔感。
她的手心自然地攀上了他的腕,轻声安慰道:“大师兄不用害怕呀,师父他们都不会害你的。”
惜槐迟疑地看了柳霁一眼,目光之中尚留戒备,但身形已不再抗拒。
他走前一步,步伐微顿,回首:“小白可以陪着我,不离开?”
雀熙怔了片刻,恍然想起是今晨几位师叔都这般唤她,便笑着走前一步,指尖下滑。
半是试探,半是安抚性地轻轻挂在了他的指尖:“不离开,我陪大师兄。”
雀熙悄悄敛下呼吸,视线是带着笑的,微颤的眼睫却暴露了她的心绪。
他没有甩开她的手。
大概是对几位师伯手中银针的畏惧,她又是他在此处唯一熟识之人。
他甚至反握住了她的手。
柳霁笑呵呵地望着这两人牵在一块的手儿,一边捻了最粗的一根针走近。
“好徒儿,来,让师父给你扎一针。”
惜槐抬眼,便对上那根粗得能和他的小指一较高下的针头正对而来,他的神色讳莫变化,最终没有躲避,只弯了唇角,温声:“有劳师父了。”
柳霁抡起臂膀,大有要用这针戳死眼前人的气魄,但惜槐始终没有躲避。
针头最终在相差一毫处停下。
“不扎了,我忘了在哪里扎。”
“?”
从大殿走出时,柳霁低声嘀咕:“还真失忆了,不是装的啊。”
惜槐弯了弯唇,由雀熙拽着往外走。
柳霁临时变卦,道是忘了穴位在何处。
这般离谱的事也就那不靠谱的师父干得出来。
雀熙无法,只能拉着惜槐在山上逛,试图在往日生活的痕迹之中让他回忆起从前。
“喏,那是下山的山路,过去大师兄就常常从小镇上买小零嘴回来给我,我就在这山门处等你。”雀熙拉着他到山门边指道。
“山下……”惜槐眺望幽远的山路尽头:“从前,我是个性子热络之人?”
“倒也不是。”雀熙思量了下:“大师兄为人秉正,山上弟子多崇拜大师兄,但大师兄并不算热络的性子。”
惜槐收回视线,疑问道:“那我为何给你买零嘴?”
“因为我喜欢吃零嘴。”
失忆了的惜槐格外好奇:“为何你喜欢零嘴,我便为你买零嘴,独独不为其他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