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刚出院子, 公堂那边就来人找她了, 说是便有铁证摆在面前, 那云淡也是一声不吭, 拒不招供。又因其藐视公堂, 嘲笑官差 ,略用刑逼她,却不知为何,那些刑具用在她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分明应该是很疼的,她却好像一点不疼一样,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大家都没见过这种犯人, 韩判官新上任更是没见过了,便吩咐小人请崔娘子过去瞧瞧, 这人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崔桃至公堂,便见云淡发髻凌乱, 衣衫带血。她此刻的状态却正如衙役所言的那般, 疯疯癫癫在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乍看她眼睛不眨一下,似乎有些呆滞,但细看她那眼神儿,透着几分蔑视的嘲讽劲儿,显然人并没有真疯。
韩综正发愁该如何审下去, 这正常用的招数都用完了,却都没用。若此刻退堂等来日再审,再给了云淡一夜休息和缓和的机会,又怕明日在公堂她更会耍新花样。
韩综发现这在开封府为官,真不如在家做二郎自在。在这里,样样事都要按照律法来,循规蹈矩而行,不给你擅自施展的机会。这对付人的狠手段,韩综不是不会,但却没有哪一招是正大光明的,所以这会儿他又没招了,真是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自己新官上任的诸多无奈。
崔桃的到来,令公堂内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分。因为凭崔桃一贯表现出的能耐,所有都知道,如果这事还有解决办法的话,一定在她这。
“听说你不招供?”崔桃问云淡。
云淡眼珠儿一动不动,死盯着地面。
“交易果然不算数了?”崔桃再问。
云淡眼睛还是不动,左嘴角却撇起来了,发出一声嗤笑。
“既然交易作废,”崔桃起先话语缓缓,随即话锋一转,“韩判官又何必仁慈 ,便对张乐用刑,夹棍、烙刑等等轮番上,他年轻细皮嫩肉的,必然受不住,便一直用刑到他肯交代出他伙同云淡一起犯恶的罪行为止。”
韩综恍然反应过来这招有多妙,蛇打七寸,对付人也当直击其要害,云淡的要害就在张乐身上。韩综不禁感慨自己到底是新手,因初次上堂觉得生疏便思虑颇多,竟把最重要之处给忘了。
“极是!”韩综立刻就要下命。
“不——不能作废,别让他来!我招!”云淡眼珠儿终于动了,她摇晃着脑袋,随即抬头,红着眼睛怨憎地看向崔桃。
崔桃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个人在外头瞧‘热闹’。
之前在梅花观的时候,崔桃问过云淡,她的那副疯癫嘴脸是否被张乐瞧过,云淡转移了话题,没有直接回答。崔桃觉得她在刻意回避,云淡在张乐面前该是伪装了,不然心性纯善的张乐是有多傻,会愿意为她这种疯子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