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娘,你竟有脸说你在开封府做事守本分规矩?瞧瞧你现在的态度,多猖狂,却不知是谁给你惯出的毛病——”
“范秘校过分了!”韩琦厉声道。
崔桃惊了一下,这是她认识韩琦以来,第一次听韩琦这么大声说话。他一向端方温润,便是气急了,也从不失君子儒雅之态。
“若二位安分守己,乖乖听从安排,接受审查,就不会有什么过分了。”
范仲淹请韩琦先出去,他要单独质询崔桃,当然这所谓单独质询,也是在文书等人的陪同下,并非是二人独处。他还很清楚明了地阐明他之所以赶走韩琦的缘由:一忌讳他们二人的关系,省得韩琦维护崔桃,替她说话;二避免他们俩互递眼神,有机会串供。
韩琦起初未一动不动,担忧地看着崔桃,在范仲淹再次催促才下离开。
半个时辰后,崔桃脸色不佳地从屋内匆匆出来,便直奔马棚与韩琦汇合。
韩琦正负手立在车前,惯例穿着绯红官袍,衣袍打理得很整齐,没有一丝褶皱。冬日里大家都穿得厚,稍不留神就把自己穿成了短粗胖。韩琦却不一样,身高有优势,身量又修长,只静默站在那里,便挺拔如一株雪松,气质清冷孤高,因今日多了几分愤怒的情绪,更显他傲骨嶙嶙,不可接近。
呼啸的北风中混杂着很轻微的悉嗦声,不去细听很难分辨出来。
崔桃悄然停下脚步,余光往身后侧瞟了一眼,转而一直望向韩琦的背影,在几度犹豫之后,才走到韩琦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韩琦这才注意到崔桃来了,面带疑色地望向她。
“反正也不能在开封府做事,我们不如出去放松一下?”
崔桃笑了,但笑得很勉强,谁都看得出来她说这些话都是在安慰韩琦。
“既然受审查的事情已成定局,与其愤怒焦躁地等待,倒不如做些别的事情分神。我打听过这位范秘校的人品,性情耿介,刚正不阿,我们既然是清白的,他早晚都会查明。”
“我知道,但就怕耽搁太久了。”韩琦抚着崔桃的脸颊,勉强笑了笑,“罢了,如今这状况,我们也确实做不了什么,只能等。之前我们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品尝《汴京美食录》上的那些吃食么,如今正好有时间,我们挨家去吃。”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