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秦婉回到家,泡了个澡,燃了驱蚊的香,靠躺在罗汉床上翻看闲书,下头冰鉴里放了一块修真界的万年冰晶,不过拳头大小的东西,就能将室内的温度降了个七八度,十分凉爽。

外头更鼓阵阵,三更天了,秦婉站起来,大约自己是高估他了,毕竟才二十不到的少年,没猜出来也是正常。

刚刚合上书,听见一声蜂鸣,秦婉看了一眼警示器,哦吼,来了?

自从季成运跑进来之后,秦婉在整个府邸做了布防。她伸手将防控关闭,让某人可以顺利进入。

外头树影摇动,秦婉:“进来吧?”

裴曦没想到秦婉会这般警觉,从窗外翻身而入。

秦婉看他一身夜行衣,蒙着脸,烛光下,那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她。

秦婉摆出女儿国国王邀请御弟哥哥欣赏国宝的样儿,一只手撑起,长发铺散,斜靠在罗汉床上,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到了极致,一双美目正含情注视着他,透过身上的白色绸缎衫子,隐隐约约能看到里头绿色的肚兜,一条同样料子的长裤,贴在身上,她那水蛇一样的姿态,那妖娆的身段纤毫毕现,粉嫩圆润的玉足,就在裴曦的眼前。

看她一脸闲适,任由他欣赏的样儿,根本没有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不知道是她艺高人胆大,还是说她压根在他面前没有男女大防?裴曦猜到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并且把自己几次出现都联系了起来。可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在她面前泄露的底细?

秦婉托着腮,看他,声音婉转娇柔:“看够了没有啊?”

裴曦一下子反应过来,脸,心猛跳:“起来,套件外衫。”

秦婉慢条斯理撑着起来,头发滑落,修长雪白的颈子往下,对襟衫子里头,翠绿肚兜没能完全遮住那一片雪白,裴曦侧过头去,非礼勿视。

看他一副正经的样儿,秦婉抱怨:“三更半夜,闯人闺房,我不嫌你无礼,你倒是嫌我穿得少,真不知道是何道理?”

裴曦噎着一口气,不想与她分辩,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半分正经过,知道夜半三更,看见有男人闯闺房,她这一副什么表情?

秦婉站起来,身姿

曼妙,伸手拉起架子上的一件外衫披上,再走到他面前,伸手要扯下他脸上的面巾,被裴曦伸手握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死鬼,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在我面前蒙什么脸?”秦婉被他握住手,索性柔若无骨地往他身上靠了过去,贴在他的胸膛上,“今日来找我,是不是听了太后寿宴上的事?”

裴曦将她推开,谁知道她这人没羞没臊,贴得太紧了,那一股子的馨香,哪怕房间里很凉爽,都让他冒出汗来,他只能往后退一步。

她都这么认了,再遮面就没意思了,将脸上的面巾揭下,露出了那张俊美的容颜,秦婉伸手要摸,被他抓住手腕,裴曦跟秦婉摊开来说话:“你处心积虑,要嫁给我?”

秦婉轻轻推了他一下,给他抛了个媚眼:“先去坐下,我们慢慢聊?”

“不必!”裴曦站在那里,“我站着吧!”

“那你走吧!半夜三更找人聊天,摆出一副特别正直的样儿来,给谁看?”

秦婉嘟嘟囔囔,双手解开外衫,脱下来往衣架上一挂,坐在床上:“我要睡觉了,你好走了。”

裴曦估摸着,她还真能当着他的面,躺床上睡觉,深吸一口气,去罗汉床上坐下,那个坐相哪里有半点纨绔样儿?这是比唐三藏还难勾引了?

想想人女儿国国王还能引得唐僧头上冒汗,自己扑上去,这个混账也就把她当成个蝎子精,估计能一把推开。

秦婉站起来套上外衫,趿拉着鞋,打开冰鉴,中间是一块在烛火下冒着凉气的冰晶,边上则是她镇着的凉茶,端了两盏起来,放在罗汉床的小茶几上:“趁凉吃,这玩意儿最是解暑,外头热吧?”

说着伸手给裴曦递上一块帕子,裴曦不接她的帕子,这屋内异常清凉,此刻他身上的暑热已经解了大半,只端了那沁凉的茶,喝了一口,从口中一路凉到了胃里,夏日里很是舒坦。

“你处心积虑要嫁给我,难道还真是为了我这个人?”

秦婉斜靠在那里,端着茶盏,笑看着他:“不是为了你这个人,还为了什么?”

“不信!”裴曦说道,“我哪里值得你下这般苦功?”

秦婉放下茶盏,双手托腮,烛光下,美人双

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怎么就不值得我下苦功,你看你坐在那里,我看着就赏心悦目,心神荡漾。”

她那如花美貌,嘴里说出这等言语,裴曦脸上全是热气:“秦婉,咱能好好说实话吗?”

秦婉也很无奈,她真的是说实话了,可人家就是不信怎么办?人生艰难,那就挑他信的说吧。

“你既然能猜出,我在兜着圈子嫁给你,定然也能猜出,我嫁给你的理由。不如你先说说看?”

“为了躲季成运,也为了避开季成遥?”

秦婉放下茶盏:“季成运让我恶心,季成遥?”

“那不是个东西。”裴曦认可,那天听季成遥说让秦婉给的投名状是把人给他,并且给他生一个孩子。裴曦就想拔拳头揍人了,幸亏后来秦婉把人给那个啥了,否则还真难让他克制住去暴打他一顿。

“所以啊!再说了大陈朝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就算是出一个明君,也很难挽回局势。这么多年,皇族宗室占了多少田地银子,那些门阀大户有又占了多少?百姓想要吃口饭有多难?与其去烂货里挑一个比较不那么烂的,不如与你一起?”

“你也不必嫁给我,只要你……”

“我总归要嫁人的,否则你认为季成运会消停?”秦婉问他。

裴曦想着季成运对秦婉的那种态度,也知道她处境艰难,低头沉吟:“行,我知道了。这个婚我成,你我虽然成婚,我俩只做挂名夫妻。你以后也不必对我这般,你放心,我定然尽我全力,护你周全。”

这话把秦婉给气的,她用得着□□他,来保全自身吗?

秦婉站起来,一把将裴曦扯了起来,裴曦不知道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只是被她给扯了起来,站在那里,他仔细想着自己说得不对吗?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竭尽全力。

秦婉伸出玉色手指戳着裴曦的胸膛:“裴曦,你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献身给你,求你护佑啊?你脑子想什么呢?求你护佑个屁,老娘只是馋你身子!”

裴曦被这句话给弄得狼狈不堪,心头怒气翻滚,强制让自己好好跟她讲道理:“秦婉,我跟你说清楚,虽然我答应你,跟你成婚,有些事情你别做梦。”

“行,这话就放在这里了

。要是有一天,你想跟我在一起了,记得给我跪搓衣板。”

想想那辈子,这个混账把她娶回家,依旧是一副纨绔子的模样,天天出去走狗斗鸡,流连赌坊,她求他收心,逼他上进,怎么都没用。暗自落了多少泪?直到他来救她,才知道自己的丈夫原来是那般的英雄人物,就是那样了他还不肯和她在一起。

她知道,他想要给她留一条活路。若不是自己鼓励自己不能害羞,缠着他,估计到死他都不会碰她。可真碰了,那个黏糊劲儿,那个疯劲儿上来,那时候她是真娇弱,被他给……

真想好好捶他的胸,大骂几声:“你个王八羔子!”

裴曦看着这个女人,确实国色天香,那又怎样?谁会喜欢这么恶劣的女人?裴曦:“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裴曦说完,转头要走,秦婉叫他:“等等!”

裴曦站在那里问:“干嘛?”

秦婉走过去从匣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又要抱到他身上,被他扯开。秦婉:“江淮发大水,派人去湖广收购米粮吧。”

她连他在做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裴曦看着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你的事情我全知道,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告诉你,你是自己亲口告诉我的,你信不信?”

“鬼才信你!”知道她刁滑,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裴曦看着手里的银票:“我给你打个欠条,连带之前八千五百两,到时候一并连本带利还给你。”

裴曦去书桌上提起笔要写欠条,秦婉站在边上看他磨墨,提笔写欠条,她说:“你好好算算,什么时候到十万两。”

正在写字的手一抖,裴曦侧头看秦婉,咬牙:“秦婉!”

秦婉点头:“嗯?难道你想赖账?”

裴曦写好,签下了大名,按下手印,这才说:“这个有个前提,我还不上了,到时候……”

“记得肉偿!”秦婉说。

裴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跟她计较,以后日子还长,千万不能被她给气死。

“我走了!”

秦婉看着他:“夫君,走好。”

裴曦听见这个称呼,青筋又跳了两跳,刚要爬上窗户,停在那里,有些犹豫。秦婉走过去仰头看他:“夫君是不是舍不

得娘子我呀?”

裴曦被她软糯滑腻的语调给弄得地,脸涨得通红,正色:“你既然能知道我的底细,想来也能探听到别的事情。我这个时候冒然给你个人,是不是?”

秦婉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要把梅花那个丫头给她了:“要,咱俩谁跟谁啊?我对你敞开心扉,不怕你打听。放过来吧!”

这也太猴急了吧?裴曦定了定神:“走了。”

秦婉将手放在唇边给了他一个飞吻:“夫君,好好睡觉哦!”

裴曦听见这句话,一脚踏空摔了下去,护院听见立刻冲过来,秦婉在那里骂:“哪里来的小野猫,扰人清梦?”

秦婉在窗边拍着嘴,往下看,见裴曦一张嘴在那里无声地抽气。要死的!前两天她把一盆脑袋那么大的仙人球给放窗户底下,让它接受雨露的滋养,秦婉对那些护院说:“这里没事儿,你们去别的地方巡查。”

护院离开,裴曦爬起来,胳膊上被树丫刮开了衣衫,屁股把那一盆仙人球给坐烂了,秦婉不知道该心疼夫君还是心疼仙人球,略带兴奋地轻声问:“夫君要不要进来,娘子给你把刺儿给拔了?”

裴曦恨恨地看了一眼秦婉:“不用!”

秦婉抽出帕子捂在脸上:“夫君好无情,娘子好伤心。”

等她帕子放下,裴曦已经爬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