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林迁说:“你小子昨天走狗屎运了吧,捡到个大便宜。”
林迁懒懒回答:“谁说不是呢,要不我也不会在这儿这麽多天只搞到一个好东西。”
这下他们几个心里平衡多了,切,这小子也没什麽能耐嘛,跟他们一样,靠运气吃饭。
之後他们说著说著就说到昨晚的新闻上,一会儿说“自由者”组织是在报复,一会儿说研究所肯定在搞什麽非法研究,一会儿说军部肯定要对新域有大动作了……林迁就当听说书的,图个乐子全不当真。
说累了,有两个人偷闲眯一会儿,鼾声震天响,林迁和另一个人睡不著,就坐著发呆。
不久,那人从怀里拿出个烟斗一样的东西。这玩意儿林迁不是第一次见,那些从前跟西蒙玩在一起的小混混都有,西蒙也有,但被锁起来收著了,好像不常用。他们这里叫它“粉架”,是用来吸食露克粉的。
露克粉是一种轻度有瘾的药剂,黑市上流通最普遍的毒品。
林迁看了看他,没说什麽。
那是个中年男人,长相不难看,但面黄肌瘦,眼神飘忽,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捻了些露克粉放进粉架里,点燃了细细抽一会儿,似乎过足了瘾,舒服地靠在一旁的岩石上。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淡淡的甜味,林迁估计那是露克粉燃烧的味道。不知是不是这味道在作祟,他忽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毒品,他不是没碰过。
在高中时,他偷偷试过那种滋味。在同学和老师的眼中,他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谁也不会想到,那麽乖顺懂事的林迁会跟毒品扯上关系,可他还真就扯上了。
後来张索转学到了他们班,後来张索成了他同桌,後来他跟毒贩子买k粉的时候让张索给逮著了,後来张索把他狠狠削了一顿。
那也是个热死人的天,就在他那个空荡荡的家的楼下,那人削得他鼻青脸肿,还威胁他再这样下去他就向老师举报,他这才深深地记住了张索这个名字……
再後来,他就戒了。
因为每天都会有个人陪著他走回家,每天都会有人警告他不要自甘堕落,每天都会有人蹭他的零花钱买羊肉串吃,还问他借作业抄。
他发现了比k粉更让人愉悦和上瘾的东西。
正当他怀念著张索的“音容笑貌”时,旁边那个大叔突然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他看见他打开一个老旧的便携终端,翻著里面的相册,一边翻一边呼哧呼哧喘著气,脸上有著不正常的红晕──药效让他兴奋起来。
翻到其中一张,大叔就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林迁好奇之下扫了一眼,也不禁顿住。
相片中一个身穿黑色衬衣的男人侧身站著,凛然而倨傲,他的身板笔直,背部的线条透过衣服隐约可见,林迁几乎可以想像得到那是怎样结实平滑的肌理。
最吸引人的是那人的神情,他的目光斜睨著镜头,漠然中带著一丝忍耐,被风吹得微乱的短发更衬出他的张扬。眉眼凌厉,嘴角却抿出极小的弧度,那是种极致的矛盾,好像他在一边禁止你踏入他的领域,一边诱惑著你往前走。
这显然是张抓拍的照片,但不得不说,拍得确实很好。
看著那人的眼神,林迁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有点像……那个谁?
“大叔,这人谁啊?你家人?”林迁猜测是不是大叔引以为傲的儿子。
大叔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他一眼:“他怎麽可能是我家人!你连他都不认识吗!”简直不敢相信,全国上下还会有谁没见过少将这张生活照吗!
林迁著实反应不过来:“不是你家人?那你放终端里干什麽用?”
大叔一下子从脑门红到了脖子,恼羞成怒地收起了终端:“你、你管我干什麽用!”
说著他下意识地并了并腿,林迁一看差点傻眼,这男的……勃起了?!难道说他平时就靠这照片和露克粉给自己提神吗?这是种怎样的痴迷!
林迁有些同情照片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