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阿满是住这里吧?你说他跟燕楼都要回波难国,是真的吗?”随即声音变大,“滚开,我是小公爷,你拿着刀朝我身上一割,包你人头落地,还不快把刀拿开。”
这里是颚佳住的地方,哪容闲杂人等闯入,轻则踢了出去,重则没命,燕楼正要起身,要侍卫放人进来,阿满已经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刀下留人,是、是我朋友。”
见了他,于任心又气又恼,用力扯住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回波难国那种地方,你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吗?你留在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句“波难国那种地方”惹恼所有波难国的人,原本不拔刀的也拔了刀,原本坐着的,也脸色难看的站起来,阿满急得跳脚。这小公爷作威作福惯了,这种自找死路的话也放在嘴上胡说。
“退下!阿满,进来。”
燕楼这句命令极为有力,拔刀的人犹豫了下,最后收刀入鞘,低眉垂目站在一旁。颚佳早已承诺会让燕楼为妃,这些带来白宋国的都是他的心腹,眼前的人就是主子,岂敢违背。
阿满见他危机解除,这才悻悻然甩开他的手,走向燕楼。于任心就要追过去,侍卫岂容他随便亲近燕楼的身,立刻拔刀向前,架住他。
燕楼朗声道:“阿满不会在这里受你照顾,你这心性不知死活,眼睛长着,却看不清四周,耳朵没聋,却听不清声响,这样的你,我不能放心让阿满留下,他得与我回波难国去,但是我绐你三年的时间,若是三年后,你能让我刮目相看,阿满便让你带回白宋国。”
“公子——”阿满轻叫,尽管已经清楚主子与自己同为雏儿,他还是习惯如此称呼对方,他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情,见了于任心觉得心烦,不见他却更烦,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进去吧,若他对你不是真心,这三年时间也足可忘了你,若是,这三年也够他脱胎换骨,要不然他这样的脾气、见识,就算你跟了他,以后也必定闹得家中雏犬不宁,你忘了国公夫人为何在茶楼卖茶吗?世人皆说国公爷爱极他的夫人,爱极的人,尚且因为生个雏儿而和离,你以为他这性子能保你周全吗?若是不能,你能在于国公府活下去吗?”
他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捏了侍从的手一下,“在那样的府邸生活,靠的不是武力呀,阿满。”
见他眼神忧虑,阿满想起燕楼武功精妙,身手更在颚佳及其侍卫之上,却因身为雏儿,不得不从那座府邸逃出,一路掩藏行踪,若不是颚佳追踪而来,再加上因缘巧合,也许他早已逃出千里之外。
结局是好的,是因为颚佳对燕楼确有真情,燕楼足智多谋,却还得抱伤狼狈而逃,自己跟这个只知摆架子的小公爷真能有好的未来吗?
这一想,他手脚冰冷,曾经遭遇减家之祸的他,心性比于任心更加成熟稳重,燕楼的担忧让他霎时警醒。
于任心在外不断叫唤他名字,他却不敢答腔,跟着燕楼走进内室,这段暧昧不明的初恋,也许要无疾而终,在记忆中才会完美无瑕。
所以他掩住耳朵,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当没有听到那声声叫唤,纵然眼眶红了,喉头一阵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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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绿竹问了一席话,认白谒图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
“是吗,原来仙姑认为我嫉恨老八,还手段恶毒,命阿捧入八王爷府,明是为老八好,实则是想要折磨老八,仙姑的想法真是修道之人,完全脱离常人逻辑。
“我若这么阴险小人,要找老八麻烦有那么多方法,怎么会笨到让老八跟阿捧开开心心在一起,还把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给抢去,唉,我真是笨呀。”
绿竹倚在他的肩上,点头如捣蒜。
他抚着绿竹披散的发丝,满脸的笑意未达眼里。
恨老八?
哼,他是恨得要死呀,虽然是同母的兄弟,但不过是脸上长了块胎记,便自怜自艾,一整天伤春悲秋,母后哭着说是自己不好,才给生了这么一张脸,父皇则宠爱他到溺爱的地步。
为什么?不就是老八这个性子,死也不可能有争夺帝位的想法!这个儿子永远都不是威胁,自然可以放心的疼爱。
所以他表现得越聪明伶俐,对比老八的残缺痛苦,他越显得惹人厌恶,母后心思放在老八身上,从没正眼瞧过他,父皇更是厌恨他。
那装笨点,想不到装得太像,太子的位置便送到大皇兄的手上,而父皇与母后就当成没他这个人存在。
再变聪明吗?那不就摆明他之前是装笨的,这还不犯了父皇的大忌,所以他的寝宫总是冷冷清清,老八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就算拥有恶鬼投生的胎记,别说是寝宫里,就连门缝也挤满伺候的人。
他恨得要命,却也有一丝快意,照老八这样的阴暗个性,他注定要孤家寡人一辈子,自己尽可游戏花丛,嗤笑他这活在自己世界的蠢人。
他登上大宝,而老八比以前更封闭,想不到老八竟看上一个雏儿,他哪肯放过这往他心口刺的机会,在他的想法里,老八越是深爱一个人,那心结便越压得他痛不欲生。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老八还是跟阿捧在一起,这天底下还有比老八更好命的人吗?
帝王家亲情薄如纸,他却尽得父母溺爱、万人吹捧,连爱情都这么轻易得到,若说天下第一个让他看不顺眼的,不就是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