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灵飞还没讲完。“太棒了。”
“什么?”二、三十个人全都瞪大眼睛。
最近老板很怪,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到他竟然公然对官兵怒吼,甚至不准人碰绿竹,还当场暴力相向,打得那官兵哀哀乱叫。
他拿那么一小柄的铜镜,妆没化,发也没梳齐,挺身出来对呛带领官兵的头,那一瞬间的煞气与神气,简直就像威风凛凛的天兵下凡。
所有人在那一刻,胸口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堵堵的,疼疼的,刺刺的,却又暖暖的,从小活到现在,哪有人为他们如此的出头。
“你们太棒了,每一个都是天才,有门路了,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呀,我的设计长才一定可以发挥出来。”
他来回踱步,脸上表情十分高兴,大家不知他在高兴什么,也不解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吃饭有时候不光是要满足口腹之欲,也是在享受气氛,所以有人宁可花大钱,也要到高档餐厅消费,如果在设计装潢上费点功夫,打造出独一无二的用餐环境,再做几样新奇的小吃,招揽有钱的客人,只要把口碑做出来,以后生意就会蒸蒸日上,这二、三十人要吃饭,就是要赚有钱人的钱才行。”
“老板,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乖,大家分工合作做事,自认很自做吃的,站第一格,很会绣花的,站第二格,很会木工的站第三格。”
他在地上画出格子,第一格站了最多人,第二格站了十个人,第三格站了八个人,最后只有一人站在外头,没有一个格子他能跨进去,那就是国色天香又泪眼汪汪的绿竹。
他是桃红最后挑进来的人,空有美貌,但做什么都不行,连伺候客人,也常常一碗酒水洒在客人的身上,笨手笨脚的让有钱的大爷破口大骂。
桃红气得好几次拿竹条狠狠的打他一顿,骂他是赔钱货,他也是少数楼里没陪过客人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不会撒娇,没有身段,派他伺候客人,就怕会砸了楼里的招牌。
据说桃红在找肯为他破处的大客户,打算狠狠敲上一笔,说他是个清倌,人家可能还愿为他撒大钱,等他被破了身,那蠢头蠢脑的样子,以后也没客人点他的。
“对不起,老板,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他感情纤弱,两颗眼睛水汪汪的,不断的流出泪水,淅沥哗啦的,比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水还多。
“胡说,你明明会画画的。”
阿捧淡定的声音响起,灼灼的眼神盯着桃红,仿佛在等他做何决定。
于灵飞心下思量。这个阿捧应该是这群孩子里最有想法、最有能力,也最有正义感的,至少他敢推却切落合的宠爱,受桃红刁难去洗尿桶也空之若素,现在还帮绿竹找生路,他心性坚强、锄强扶弱,说不定未来大有可为。
“那上不了台面。”绿竹哭得更厉害,觉得自己只会画画非常的丢人。
“你画得很好!”
阿捧拿来绿竹画的图,于灵飞瞪大眼睛,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这画……好美呀,这么有才华的孩子,怎会沦落进妓院?
这个孩子,在现代,稍加琢磨,一定是个可以开画展的画家,再加上他的美貌,美人画家这称号多有噱头,他在现代应该会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四处有人要签名才对。
他画的东西澄澈又美丽,仿佛不沾一点烟尘味,让人看一眼就能抛却烦忧,太美了,美得没用他的画,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这下连广告看板、室内的装饰画全都有谱了,简直是天要助他,他缺什么,上天就送什么。他心里嘻嘻直笑,赞,这二、三十人要吃饭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绿竹你过来,我要画这么大的画,要桃荷菊梅四幅……”
绿竹水汪汪的双眼张大,惊骇的看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说的话,而他的一颗眼泪还兀自挂在腮边欲堕不堕。
于灵飞吃遍了附近卖的小吃,所幸桃红是吃不胖的体质,要不然他铁定胖上好几公斤,这里的东西口味不错,只是料理得粗糙,粥就是粥,蛋就是蛋,没啥花俏,太朴素了。
哪像现代小吃,无所不用其极的变着花样,甜的,光是蛋糕就有好几百种,更别说其他食物。
这里没有咖啡,只有茶叶,以前楼里的茶叶是桃红挑的,是极粗劣的下等货,反正那时楼里卖的是一夜风流、片刻温存,也不是茶,反倒是酒要讲究些,毕竟好酒可是能够助兴的。
楼里的茶味道苦涩,他喝一口就想吐出来。他以前曾在某知名连锁茶行打工,那之后对茶特别挑嘴,宁可喝白开水,也不喝粗劣茶叶泡的茶,当朋友人手一杯茶饮,他永远自备环保杯,也绝不愿意花一毛钱买那种加工过的饮料,被朋友戏称勤俭持家。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省钱,而是舌头已经被养刁了,就像这一、两年工作渐渐稳定,他开始租附有厨房的房子,假日有空便自己下厨做菜,偶尔也会看着食谱,做出一道适香甜可口的点心,再咆壶好茶犒吕自己所以既然是开吃茶店,那茶至少也要中上等级的,他喝了一百多种茶,才觉得几种茶叶醇香又不贵,就决定大量进货。
选完茶,他教大家把面粉加上牛奶搅拌,将外皮烘烤得酥酥脆脆,再加上红豆馅、绿豆馅、芋头馅,一咬下去,馅枓就热热烫烫的在嘴里化开,甜得人心都软了,然后再教他们做咸的馅。
每个人都吃得吮指回味,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于灵飞有点失笑。其实这就是现代路边随处可见的车轮饼,只不过他们用料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