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个,真要是有人使坏,是防不过来的。”贺朝阳缓和了口气,道:“你先出面安抚一下群众的情绪,这件事……”他沉吟了一下,道:“交给林伟民来解决。”
林伟民是安南市公安局局长,贺朝阳这是打算走办案程序了。
对贺朝阳的决定,刘从建自然是无条件拥护的,他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为什么给我们院子里扔脏东西!”章古县的清族群众这么说。
“为什么给我们用的钢材和汉人的不一样!”石川县的清族群众抗议道。
刘从建的驻地在章古,所以他最先见到的是章古清族的群众。
“大家先静一静!”刘从建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可是愤怒的清族群众怎么能平静的下来,拿着民族忌讳找茬,这是多大仇!
“同志们,我已经将这件事向贺市长做了汇报,贺市长已经让公安局的同志介入调查了。”
听到他说贺市长,愤怒的人群略显安静,要不是有贺市长,他们这些人是不是有命在还不好说,但是刚刚捡了一条命,随即又被人当头泼了盆污水,这他娘的心里也够添堵的。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不过大家围在这里也影响交通不是?”刘从建见清族群众听到贺市长三个字情绪就稍显缓和,心里不由得长出了口气,他知道贺市长在灾民中很有威望,却没想到在清族群众中影响力也不这么大。想到这里,他的口气更和缓了些,高声道:“大家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在大灾面前,咱们还是要全心全力搞建设,争取在冬天到来前住进新房子!大家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向我反映,只要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听了他的话,围堵在县政府门口的清族灾民们也不好意思再闹了,本来看到家门口被扔了死猪就是一时气愤,现在刘副市长说贺市长已经指派了民警来侦办此案,又把焦点从民族矛盾转移到了灾后建设,说到建设,灾民们闹事的心情更动摇了。
现在可是秋天,不抓紧时间把房子建好,冬天可怎么过?宁北的天气要是变起来,那真是一天一个样,有这个时间闹事,还不如早点回去把房子砌好。
这么想着,人群就开始松动起来。
不过,既然有人想成心挑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大好机会,只听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的地方被脏东西污了,我们不住了!”
“对!对!那么脏的地方怎么住!”
一句话,又重新挑得群情激奋起来。刘从建隔着人群看到了几个大声喊叫的清族男子,悄悄给旁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
民警会意,给外围的人员打了手势,示意他们注意几个带头的。
“同志们,这件事会解决的!”刘从建大声道:“你们留下几名代表和政府谈,其余的人先回去等消息,毕竟时间不等人,咱们还是要先搞建设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骗人!就是把咱们先骗回去!”不和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刘从建微笑着看着疾声厉色的男子,大声道:“这位同志,我把你们骗回去有什么好处?骗回去你们就不搬家了?骗回去你们就不回来了?”
一句话就把人问住了,刘从建作为灾后重建的最高督导,已经在章古县工作生活了两个多月,这位贺市长的嫡系干将,人品操守都没得说,刨除贺市长的威望不谈,刘从建也渐渐在灾民中竖起了口碑。
贺市长手下的干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处理政务时,刘从建还真没信口开河过,他的话,灾民们还是相信的。
“刘市长,能给我们换个地方住吗?”一个年老的清族群众问道。
“如果这是大家伙共同的意见,这件事不是不能解决。”刘从建笑道:“你们可以现在就选代表出来,也可以回去之后做好调查,然后再来找我。”说着,还幽了自己一默,“反正我刘从建就扎根在这里,跑不了的。”
他的姿态放的越低,群众的抵触情绪就越小。
最终,不顾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清族群众留下了五名代表同政府谈判,其余的人都回家盖房子去了。
“想不到姓贺的在章古有如此威望!”马跃洪听了卢自芳的报告,恼恨地拍了桌子。
“书记,这章古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姓贺的收买了人心。”卢自芳也憋了一口气。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章古的事没挑起来,反倒让石川的沙子亮也陷入了被动,人大那只老狐狸跟他较劲较了这么些年,这次看来是非要分个高下了。
“书记,章古他们压下去了,石川那边……”卢自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能大意了。”马跃洪摇了摇头,章古的事就是个试探,看看贺朝阳在清族人中的影响,可是真没想到,这个小贺市长竟然能突破民族的隔阂,连清族的人心都收买了。
这对于同是清族人的马跃洪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书记,姓贺的才来了半年多,论资历论威望,肯定不能跟您比,这次他把林伟民派下去,我觉得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要知道林伟民可是和马跃洪有亲戚关系,贺市长把马书记的亲戚派下去查清族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清楚马家和林家这层关系,还是太自大以致脑子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