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修真界是没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说法的,反而越是实力强劲,越要在临敌制变上证明自己,否则根本无法服众。就比如说,云琅这个少门主的地位虽说与她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有关,但更多的也是她自己一路打出来的。林修然在鸣鹤山的身份暂且不论,但在林家他却是实打实的少主,若是没些个拿得出手的战绩,就算再怎么聪颖机敏天资过人,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个纸糊的花架子罢了。
殷承宇倒是信心满满,城中魔族虽然数量甚多隐匿在凡人之中,但毕竟修为也都不过筑基金丹而已,连元婴期的魔族都没见着几个,更何况殷承宇上辈子当了这么多年的魔尊,对魔族习性可谓是了若指掌,至于魔族的弱点,他自然也是知之甚祥。
当天夜里,殷承宇便换了一身衣裳,趁着夜色混入了长乐坊。有魔族肆虐的缘故,天色稍暗的时候便已经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四下里一片黑灯瞎火,只有月色透过树影房屋斑驳地洒在地上。
与各大门派驻扎的那些大宅院相比,长乐坊显得荒凉破败了许多,房屋也都简陋得很。虽说当年也曾是城中一处繁华所在,但经年变迁,现在居于此地的多半都是些鱼龙混杂的底层人,反倒成了魔修藏身的好去处。
毕竟长乐坊中三教九流不少,各行各业的都有不少,有些人就算是没有修为不是魔族,身边也积压着些不祥之气,与魔族散发出的魔气混杂在一起,更是难以辨认。
因为经年碾压加上年久失修的缘故,路上铺着的青石板早就已经出现了深深浅浅的裂纹,有些外表看上去虽然还算完整,但路基却早就已经腐朽,一踏上去便"哐啷"晃动,沉闷的声响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清晰。苔藓顺着墙根延伸到青石板缝隙中,夜间潮气又重,更显得湿滑。
殷承宇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脚下的坑洼,穿梭在月色中。白天凡人四处走动,人声嘈杂,魔气隐藏其中不易被发觉,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早早地就熄灯歇息,修士的气息反倒突兀了起来,原本似有似无的魔气也明显了些。
虽说仍旧是一晃而过,但对于殷承宇来说已经足够了。
此处从外表看上去是个极为普通的宅院,门前一颗歪着脖子的桑树半死不活,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屋顶上的瓦也碎了大半,用茅草胡乱地盖住。
门前粗浅地布置了几道阵法,这阵法繁复古怪,殷承宇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魔族惯用的阵法,一来是防止魔气外溢,二来若是有人踏入阵法之中,也会迅速地被人察觉。
这种阵法自然是拦不住殷承宇的,他足尖轻点,纵身一跃便进了院中,借着朦胧的月色靠近了破败的房屋。没了阵法的遮掩,汹涌的魔气与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若是其他修士,被这般浓郁的魔气包裹,只怕体内灵力运转会迟缓不少,可殷承宇当了数百年的魔修,在魔气与血腥气的双重刺激之下,两眼当即便泛起了红色。
储物戒中的碎玉拢月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殷承宇只觉得身旁的血腥气息淡了不少,神志也得了半刻清宁。虽说不过是片刻的清醒,但殷承宇很快也便反应了过来自己方才差点入魔,连忙默念清心诀,将心底被挑起的暴戾给压了下去。
虽说他并不介意自己是修道还是修魔,但至少现在,他决不能入魔。
院中血腥味十分浓郁,也不知道这几个魔族是在做些什么,殷承宇又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前几日他一直都找不到机会单独出行,这次好不容易借着“明日打头阵”的由头能寻得个单独出来的机会,自然是不愿错过的。
院中一共三个魔族,为首的那个已经金丹修为,另外两个则都不过筑基修为,对与殷承宇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殷承宇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抓个活口,看看能不能探出点什么口风。
若是抓不了活的,便只能用搜魂禁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