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口令很决绝,一贯狠绝的风范,暗中的准备早已准备好,几乎在第二天,苍羽阳三人就上马带兵离开渠州,如来得那一天,洛城坐在城头,苍羽阳稍稍回头,可以看见他斑白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目光似乎看到很远的地方,但是头顶的阴云模糊了所有的神情。
三十万军马自然声势浩大,最早的前进方向三人是一致的,到了最后的路口,一个晚上整装待发的时间里,苍祈风提着一壶酒和苍羽阳来到了苍夜辰的营帐。
什么都没说,先干上一碗,烈酒大碗,颇有畅意,不再是皇宫里那般装模作样,却仍然不能畅快痛饮,任谁都知道需要一个清醒的头脑来完成接下来的路。
苍祈风举着空碗大吼着:“干,来干杯!”殊不知眼眶已红。既然不能醉,至少也能假醉,苍羽阳抬着碗与他对碰,假装看不见感觉不到彼此的湿意。
前路太茫茫,无法预见怎么赢也无法想象输了会怎样?所以至少现在有一个干脆的告别,留一个酣畅的回忆,苍羽阳想,他一定会记住这一晚,记住帐内的两个人和帐外无数的士兵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有着同一个目标。
拥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苍祈风抹了抹眼睛,大笑着拍他们两个的肩:“谁先回皇宫了,一定要等着,到时候叫上老七老八老九,要不醉不归,四哥你千万不要舍不得昶曦贵妃的好酒哦!”
苍夜辰轻轻应道,声调带着微微的颤抖。
“那就说定了。”他想了想突然向苍羽阳呲牙咧嘴:“还有五哥,要是在战场上还性格软得像娘们一样回去不要怪弟弟不客气!”
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看着他,苍羽阳心里一动,手已经蒙上对方的眼睛,手掌下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扇着翅膀,挠着手心痒到心底。
“五哥……”
苍羽阳恍然回神,放下手改为将对方抱住,说道:“五哥记住了,不会让六弟担心。”
“我不是担心……”话语越说越低,最终变为一个收紧的回抱,苍羽阳拍拍他的肩,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其实也只是一个十几岁害怕失去亲人的孩子。
当最浓重的夜色降临整个大陆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原本三十万的大军不动声色的走了一部分人。趁着夜色,他们行动迅速,悄无声息分散开来在一公里之外汇合,而那里,苍羽阳抱着小黑一副害怕的模样。
至少卓瀚洋和赵钰来得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的苍羽阳,看到他们过来,居然还扑了上来,一副主子你终于来了的可怜样。
卓瀚洋有些神经迟钝,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没想到苍羽阳会演的如此入戏。小黑的身后拖着几辆货车,挑帘一看,卓瀚洋差点跳起来,粮食……居然是满满的粮食!
赵钰拍拍他的肩,让他收起惊讶,他们只是简单的商队,运送一批货物到西方,以此打开六万人的军队,避开敌人耳目将士兵和粮草一起送入西面。
这是前夜几人一同想的计划,在如此乱世,只有一支商队能带着大量的佣兵而不引人注目。之前已经分出了各个小组,每批人从各个出发点出发,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其他人人员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