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出京办事,”梁澄眼里露出一丝思念,将梁君拢进怀里,笑道:“君君可是想亚父了。”
“嗯,”梁缘君点点头,肉嘟嘟的嘴巴微微撅起,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道:“爹爹,男孩子下面都不一样吗?”
“什么?”梁澄心头一震,这时梁缘道也跟着说道:“对啊,君君嘘嘘的地方跟我长得不一样,我还以为时君君生病了,不过君君说爹爹也这样,是不是大家都长得不一样?”
梁澄这回终于确定两个儿子在问什么,他眉眼一凛,看向神色一派懵懂的大儿子,问道:“你看了君君下。体?”
梁缘道直觉自己好像闯了个大祸,“嗯,我和君君一起洗了个澡……”
梁澄神色复杂的闭上双眼,叹了口气,眉间透出一丝疲惫无奈,兄弟两被梁澄的神色吓了一跳,梁缘道不由惴惴不安道:“爹爹,有什么不对吗?”
梁澄摇了摇头,道:“你们如今也晓事了,是时候知道一些事情。”
梁缘君感到有些无措,他向梁澄怀里偎了偎,被梁澄安抚地拍了拍后背。
“还记得爹爹曾说过,你们是爹爹和亚父生的孩子吗?”
“嗯,记得。”
“自古以来,孕育产子皆是女子才能做的事,但是爹爹体质异于常人,阴阳同体,虽是男子,却能怀孕生子,这种体质世所罕见,若叫天下人得知,只怕遭人非议恐惧,以为不详,君君,所以爹爹才让你不要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
饶是兄弟两人自幼聪慧,闻此也有些傻眼。
梁澄见小儿子迷茫中带着无措,不由怜惜道:“别怕,此非不详,只是世人愚昧罢了。”
梁缘道闻言,眼里的惊慌渐渐消失,他握住梁缘君的肩膀,郑重道:“君君你别怕,哥哥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好孩子。”梁澄摸了摸梁缘道的额发,又低头对梁缘君语重心长道:“君君,这世间无奇不有,世人对于未知向来忌惮避讳,这却不是我们的错,虽然你与爹爹一般,生来阴阳同体,却不必妄自菲薄,何况你是大齐皇子,天潢贵胄,所以不要难过,你说是不是。”
梁缘君看看爹爹,又看看自己的哥哥,眼眶一红,坚定道:“对,我才不会难过自轻,全天下说不定就爹爹和我有这样的体质,物以稀为贵,爹爹和我是最宝贵的,就算别人知道了,我也不怕!”
“好!”梁澄开怀一笑,心中的忧虑终于放下,不过他立即话音一转,一双明眸微眯,看向梁缘道,“道儿,这回说什么也得分殿了。”
“啊?”仿佛晴天霹雳,梁缘道顿时傻在当场。
说到分殿,两年前梁澄就提过这件事,犹记当年,梁缘道撒泼打滚,哭天喊地,趴在他和弟弟的小被窝上,双手捂脸,撅着屁股,痛哭爹爹不爱我了,爹爹是恶人。
时间回到两年前的福乐阁,梁澄望着大儿子露在被子外面的屁股,神色一片无奈,他低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腿肚子的小儿子,比起活泼好动的老大,老二就文静得多,喜欢安安静静地待着,若是没人闹他,他能一个人捧着画册一整天。
每回梁澄来小书房看两个孩子,见到的画面十有八九是老大黏在老二身边,一刻不停地说着话,老二则自己玩着手里的九连环,或者翻着图册,偶尔应上一声。
“君君,”梁澄蹲下身来,与小儿子平视道:“你告诉爹爹,你是不是也想分床啊?”
“君君当然不想!”原本还在失声痛哭“爹爹不爱我了”的梁缘道,听到梁澄这么问君君,“腾”的一声就下了床,伸出两条胖胳膊,把君君揽进怀里,故意瞪大眼睛,戒备道:“爹爹坏蛋,你竟然威胁君君!”
梁澄顿时失笑,敲了下梁缘道的脑袋,佯怒道:“人小鬼大,连父皇也敢违逆,爹爹在问君君,你连话都不让他答,当哥哥的这么霸道可以吗?”
梁缘道倒吸一口气来,一副爹爹你好阴险,竟然挑拨离间的愤恨表情,接着又转向君君,紧张道:“君君,哥哥不是的,我是怕妖怪晚上来捉你,哥哥要保护你。”
一念曾经因为君君长得好看,跟梁缘道开玩笑道,君君这么可爱,要是被妖怪看到了,一定会被抢走的。
没想到梁缘道当了真,当晚还做了噩梦。
君君乖乖的任由梁缘道抱着他,明珠似的黑眸眨了眨,奶声奶气道:“哥哥,你是不是怕妖怪又跑到你梦里,才不让君君走的?”
梁缘道噎了一下,知道他因为一念的话做了噩梦后,梁济觉得身为哥哥的人不能这么胆小,于是拿了本民间鬼怪志异,把他单独拎了出来连讲一个下午,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要抱着君君才敢入睡。
他自然不会承认这么有损威严的话,双手背在腰后,挺着着个小肚腩,故做严肃道:“当然不是,亚父说你会被妖怪捉走,哥哥是怕你一个人不敢睡觉觉。”
君君看了眼一脸笃定的大哥,再看了看梁澄,接到君君的眼神,梁澄弯眉一笑,眼含鼓励,其实他早就看出,君君天性稳重,性子沉静到有些冷淡,聪敏早慧,天资奇佳,这点倒是有些像一念,很有自己的主意。
反观老大,虽说相貌随了他,性子却跳脱得很,天资倒是不输于君君,聪慧颖悟,根骨不凡,就是没个定性,无一刻安静的。
见到梁澄鼓励的神情,梁缘道更紧张了,牢牢地盯着君君的眼睛,脸上甚至流露出意思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