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不以为意:“你当武则天是透明的啊?这官衔儿还是从老祖宗那儿挑出来的呢。”
麦灵通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反驳,却又满心都是不愿意。这世道哪儿有女人骑在男人头顶的道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在家中府里绣绣花做做菜才是正经,出来抛头露面的做官儿!?
这让男人如何自处?
温乐满脸失望的叹息:“老麦,你让我如何说你才好。我原以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没料到你和那群浅薄的货色竟然如出一辙……你当我为什么要封她做官?赋春郡内一穷二白,百姓连双鞋子都穿不上,我身为父母官,看在眼里哪儿有不着急的?谷雨她会养蚕,我是她主子,自然能命令她为我做事。但你要知道,偌大一个郡城,不是她一个小女人就能看顾得过来的。我若不给她一些好处,她哪里会全心替我做事?”
麦灵通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但仍旧有些别扭:“那……那也不至于……封她做官啊……”后面几个字小声的跟蚊子叫似的。
温乐简直懒得理这群逗比,都是人生爹妈养的,封女人做个官儿就要死要活,要是封的是他亲妈呢?包管大门口要放十来串炮仗。不就是利益攸关么?猥琐那劲儿真不忍心看。
温乐却还是要安抚:“傻子,你当好处那么好给?我给她个官儿,又没有品衔,纯粹名头好听罢了。她手下养蚕的不也是女人?她能管得到你还是能管得到你老婆?咸吃萝卜淡操心说的就是你,我若不叫她安心下来做事,日后织布坊绣花坊是你来上手还是叫你儿子来?!”
麦灵通被说服了,抹着眼泪跪地磕头:“是下官想岔了,求爵爷恕罪。”
温乐摸摸他脑袋:“你也是一心为我名声着想,怪你做什么。我知道日后恐怕不知道多少人要骂我呢,不过咱们干实事儿的,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麦灵通满心敬佩,这才当真是父母官呢!他虽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可考科举的时候,哪个人心中不是凌云壮志呢?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磨光了斗志而已,可这不耽误他敬佩真正有胆识的人。
温三老爷从前在两淮管盐政,那油水够大吧?在哪儿的官员几乎没一个不是大贪,可一说起相比较下来清廉了无数倍的温大人,到底都得真心赞叹他一句怀瑾握瑜。他确实因为清廉的关系得罪了不少人,但关键在于三老爷他特别会说话,所以饶是常与人发生利益冲突,他还是能左右逢源叫人讨厌不起来。
麦灵通叫温乐这样一讲,想想也是有道理。女蚕这官衔其实从商朝便出现了,只不过很快又隐没于历史的洪流当中。温乐这回就封了这么个名头,顶多叫这女人说出去有脸面有底气些罢了,她也没实权,也管不着自己,确实不值当自己哭天抹泪的来抵触。
另一茬,他反应过来,有些诧异的问:“爵爷方才说道织布坊和绣花坊?那是什么意思?”
温乐一手抚掌,看他哭的红彤彤的眼睛笑得乐呵:“字面上的意思呗。你以为我养蚕要做什么呢?老麦啊,我这是给你放权,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麦灵通愣愣的重复:“给下官放权?爵爷难不成要做丝织贸易么?”
温乐道:“要不然呢?我一心提拔你,倒没料到你是头一个来闹腾着不乐意的,我方才被你一通哭闹,搅合的头都在发疼。”
麦灵通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又是好奇,只得讨好的站起身来给温乐倒茶,嘴上小心翼翼的问:“爵爷……爵爷做事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下官愚钝罢了。可这赋春周围的郡城并没听说缺少布料绸缎,若是要千里迢迢运送到两淮大都去贩卖,成本也要高的难以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