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忧思过重又哪里是杂事导致的呢?身为皇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都对她羡慕有加,说她家世斐然命也好,才一出生便是嫡女,又受家中万千宠爱,左右又没有争宠的姐妹,方及笄便入主中宫封后,上头没有太后压制,下面不见狐媚子争宠,皇帝又自制,后宫内只有寥寥几个宫妃,这样的生活从古至今又有哪个皇后享受得到呢?

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罢了,皇帝一年到头根本没有几天真正歇自己宫中,那仅有的几次也多是盖着被窝纯粹歇息的,其余大部分的时间,皇帝都歇在勤政殿偏殿,只有那些一年到头见不到皇帝几次面的宫妃,有时来请安酸溜溜的说些奉承话,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又哪儿有安慰呢?

来之不易的两个皇儿也不明不白的去了,这后宫只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可皇后纵然心急,却也是无计可施,她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哪里有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即便是这样了,皇帝还仍旧我行我素,该不在这儿的时候绝对找不到人影,也从不见来安慰过自己一丝半点,她一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穿着凤袍独自面对这些压迫,时常就急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难得皇帝关心自己,她有些暖心,心想着今日总该在府里休息了吧?她便侥幸的张嘴想要挽留。

大内监却忽然匆匆自殿外殿外进来,给她草草行了个礼,便快步凑到皇帝嘴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皇帝一边眉头倏地挑高,侧眼看他:“当真?这样便回府了?也没有差人进宫说什么?”

内监小心的瞥了眼皇后的方向,这才轻声道:“是,守卫回禀说快到了掉头却走了,方向是回府的。”

皇帝表情立刻便冷了下来,一手抓过布巾擦擦嘴巴,直接丢到了地上。

皇后见皇帝突然站了起来,也有些不知所措,跟着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半伸着手:“陛下今日可要……”

“你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些奏折没看,今日便睡在勤政殿了。药还是记得吃。”

皇后呐呐的缩了一步,眼中显而易见被的失望盈满,只得轻轻答应了下来。

皇帝脚下生风,步子迈的极大,身后的内监几乎都跟不上他,半吊着的速度,大内监便听他自言自语朝空中轻骂了一声:“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癔症……”

……

谏郡王回了府,进自己主院不久,王妃柳氏便匆匆赶到。他与皇帝一人取了左相的女儿一人娶了右相的女儿,当初办婚事时还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不过若照心说,柳氏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妻子,她现如今不过十七岁,还是个懵懂青春的小姑娘,却手把手管起了一整个后院的行当,不论是大都内权贵们人情来往,还是后院里那几个明显不好相与的侧妃,她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叫谏郡王公务之余再操半点心。

平心而论,谏郡王是感激她的,也在努力给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除了心和身体。

是了,从洞房那日开始,他就没有碰过自己的王妃。柳氏年纪尚小,她并不懂得这样的生活代表着什么,可谏郡王他是懂得的,并且深深以此为耻。柳氏并非是他的第一任王妃,她只是个填房,但与首任王妃的生活实在是谏郡王不想提及的过去,在成亲之前他只和太子与皇帝有过接触,直到成婚以后他才发觉自己很难对任何女人兴起除了感激与敬重以外的其余任何冲动,但上任王妃奢氏却略通人事,回娘家大约又了解了一些婚后该有的事情,于是在府内成日成日的来折腾他。谏郡王对她没有办法,可又确实不想做,于是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于后院中,谏郡王没有一丁点作为男人的威严可言。

这个情况还是但是太子了解到他的隐处后才得以改善的,奢氏在那之后身子就慢慢不好,后来时间到了也就去了。为此谏郡王不是没有松口气的,但对于一个无辜女人的死亡还是觉得十分愧疚,因此和太子当初也冷战了好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