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白着眼一哼:“你们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主子,怎么会对下人们多看一眼?”
她心间有怨气,想法自然偏颇,谢庭月确实知道自己的,的确对她没半点印象,遂看向楚暮。
楚暮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妇人,他也没见过。
谢庭月就明白了,这妇人大半不是在楚家伺候的,可能在楚家外边的产业,比如京郊庄子里作活,总之,一定同楚家有关。不然他问对方是否楚家下人,她该答不是,而不是你们眼高于顶,看不到苦命下人。
谢庭月想了想,叹道:“以奴犯主,怨气至此,显是遭了大委屈了,可怜。”他声音轻柔,似这春日里的风,“如你所见,今日境况,你不可能脱得开干系,硬扛着,有骨气,前面却是死路一条,你的委屈也就跟着你一同去了,谁都不知道。避险不扛,结果可能也不会好,但至少你的委屈可以说出来——你真的想好了么,和秘密一起陪葬?”
这话就有点戳心了。
老板娘是个脾气硬的,他要是直接逼迫威压,她才不会轻易服软,可这么引导……
老板娘紧紧咬着唇,看向楚暮。
楚暮神色平静,眼底是一层一层的冰霜,疏冷,从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再看路离——
官者无情,看遍世事,很多事对他们来说并不新鲜。
可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由得这些人轻松!
老板娘唇瓣咬出血丝:“我爹是个大夫。”
楚暮点头:“所以?”
“他被请进楚家给你看病,没瞧好,被你杀了!”老板娘眸底恨意燃烧,“你这病是随便哪个大夫就能治好的么?你早该死了,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一直要生生挺着,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