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懿静静躺在夜色里,睁眼,瞳孔里一片漆黑,映不出什么东西。
白天的喧闹尽退,终于只剩下独自一人,空荡冷清的病房里,只余下他若不可闻的呼吸。
睁眼、闭眼,眼前都是黑的。
明明有月光的,可眼里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时间忽然变得悠长,寂寂黑暗里,只剩下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光阴。
他用尽手段,在那人身上烙下那么多印记,到头来,却也不过是那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项懿睁眼沉静了很久,波澜不动的眸子像是融入了冰冷的夜色,看不见,听不见,索性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想回忆点儿什么。能支撑他的,也只剩下回忆了。可莫名其妙,脑子里空空荡荡,他努力拼凑那个人温柔的笑容,可用尽全力去想,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和莫北在一起的二十年,明明那么久的时间,他却像是什么也没记住,唯一清晰的,只有那人最后带血的唇角和眼角苦涩的泪滴。
‘小懿。’
手指颤了颤,他呆愣了一会儿,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慢慢翻涌。
‘在想什么?’身后响起男人微笑的声音,‘天气冷了,怎么还穿这么少?’
肩头被人轻轻披上一件外衣,男人走上前来,伸手探探他的额头,‘你看,还在发烧呢,怎么出来了?’
他伸手握住那只探到额头的手,握紧了,顺便把人也拉到怀里,‘这么点小病,也只有你小题大做。’
‘怎么这么说,’不赞同似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进屋吧,发烧还吹风……’
‘呵呵,’低低笑了笑,伸手把男人扣在臂弯间,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那做些暖和的事儿好了。’
‘……你啊。’有点无奈的,纵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