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

第9章 催眠

从兰的丈夫穆尔在隔天一早就找到了连清。

这位西装革履刚刚丧偶的男士在见到有最大嫌疑杀害他妻子的连清时居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他一走进店里就红了眼眶，连清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他十分憔悴，看起来像是半个月都没好好睡觉了。

这位有着一头棕色鬈发相貌普通的先生环顾一圈书咖，还没开口就先哽咽。

连清觉得他的悲伤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在这个地方哀悼他的妻子，他在想象他的妻子是怎样愁苦的坐在这个小店里，一次又一次在脑子里循环困扰着她的问题。

穆尔平复了情绪才与连清打招呼，“我的妻子，从兰，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是，”连清垂眸，“我们是交谈过几句。”

穆尔抖了一下嘴唇，一滴泪从他眼里很快的掉出，很快的消失，“她......说什么了？”

“她和我说了一点关于孩子和能力的事。”

穆尔双手无声的捂住了脸，如果抛去他财力强大、家世优越的背景不提，他此刻就只是个普通的妻子被人谋杀的可怜男人。

连清不知道他今天来这是否只是为了通过这个小店怀念他的妻子，所以当下也不敢随便出口安慰。

这时候关邑从楼梯下来了，连清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关邑放慢脚步走到被书架挡住的沙发上坐下了，那里能隐约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连清看穆尔终于收拾好他的情绪才开口：“科林先生，您相信我不是杀害您妻子的凶手吗？”

穆尔抿了一下嘴唇，他的目光投向远方，眼神里像是有恨也有爱，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连清一直都不太准确的直觉在此刻接上了穆尔的话——因为我知道凶手是谁。

连清的心跳加速，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也知道我的妻子为什么而死——但是我不能说。

他的手忍不住发抖。

连清紧紧盯着穆尔的眼，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全神贯注的说，“为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穆尔眼中很快出现恍惚之色，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是，因为他是......”

“穆尔！”

穆尔被这一声惊醒了，一位保养得当、衣着华丽的夫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堆人，连清在其中看到了那天来带走他的警察萧汀。

连清猜不出她的年纪，但从她和穆尔相似的五官能猜到她也是科林家族的人。

果然，穆尔看清来人是谁，很意外的站起来喊了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