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真捻着一溜雪白山羊胡说:“若那希夷山人的确如他所说那样,又是勾结妖魔,又是杀戮凡人,那这希夷山的孽徒的确该杀。虽然希夷山清理门户,轮不到青雀宫出手,但行侠仗义之人,青雀宫却护得。”
李少君抬起青袖,对赵希真拱手,“赵真人说得是极!”
那须发皆白的北斗殿主呵呵一笑,忽然一拍大腿,嘀咕道:“坏了,灵素修道不久,哪有斗法的本事,也不知伤没伤到根本。坏了,坏了,上月炼的那炉中黄丹似乎不剩几粒了,我去找找……”说着匆匆迈步踏出北斗殿的门槛,去向西侧丹房。
魏云华皱眉望着北斗殿主离开,对李少君道:“云翼说话只图个痛快,却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希夷山阻止圣驾,乃神道人道之争,自从吕祖遁世后,我青雀宫便独善其身,不再参与其中。如今那李蝉杀了希夷山的人,跑到青雀宫来,若青雀宫保下他,在外人看来,岂不是站到了朝廷那边?”
李少君摇头道:“你把这事想得过于复杂了。”
魏云华不再分辨,转头道:“监院师兄,此事还须慎重斟酌,云翼子与希真道长潜修日久,不问世事,我看,不妨召集三都五主,再来议定此事。”
王离阳听完三人的争论,不露声色道:“外头的纠纷与青雀宫无关,这李蝉擅闯青雀宫的事却不可轻饶,先关他一阵再说吧。”
这位青雀宫监院只为李蝉擅闯青雀宫的事,把他关押起来,于理上希夷山也无话可说。但魏云华对这做法并不满意,他叹息一声,说道:“既然监院师兄做了决定,我便不多嘴了。告辞。”说完一叉手,离开北斗殿。
王离阳目送魏云华离去,边上,李少君说道:“那李蝉一介凡身,竟能杀得了希夷山的道士。那个叫吴却邪的,二十年前浮玉山法会时我见过一次,还有些印象。此人虽至今未入知境,也算是剑法老道了,李蝉能从他的伏杀下脱身,真是不可思议。监院师兄当初把他拒之门外,此番又把他护下来,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山水袖帔的道人负着手,望向去往钟楼边上去往种玉崖方向的小道。大半年前,那年轻人上浮玉山不过两年,却在考微言大义的经书、考文才的步虚、考根骨的武功这三科考课里,都得了甲上,仅在那庞杂的道纲一科只得了乙中。王离阳每每回忆起,澄虚殿下,那年轻人的笑容被一句妖浊入体驱散的模样,心中都隐有愧疚。
王离阳叹道:“他天资的确不错,可惜来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