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殷红袍子,银色的半张面具。
于搭上弓弦的万箭之下,那人信步穿行于十万叛军之间,停在呆愣的岳贤身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荡彻山谷。
第70章 多情剑客
一巴掌扇愣了当场所有人。
无论如何,岳贤都是靖王府的世子,是靖王最为打紧的嫡长子,是他们誓死追随之人的心尖子,如今却被败军将领当着数万将士的面,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搭箭握刀,虎视眈眈地瞪视着蔑视靖王府尊严那人,只等主将一声令下。
睥睨而视,唇边泛起冷笑,自称郑当闲那人将目光不冷不热地扫向岳贤肿起的脸:“你们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嘴快,还是我的剑快。”
“……”威胁之意昭然,愤怒却无人敢拿世子的性命冒险。
“随我来。”讥诮地睨视了一眼隐忍的将领,自称郑当闲那人冷冷淡淡地开口,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似是生来就习惯了发号施令一般。
拧眉盯着那半张银色面具,岳贤杵在原处,一语不发。
“给你留了几分脸面,就别等我动手捉你……”那人往前迈了半步,略微前倾着身子俯视着岳贤重复了一遍命令,冰冷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耐,“随我去主帐。”
情不自禁便弱了气势,这种似是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只在父王身上感受过,岳贤抿唇沉默了片刻,哑声妥协:“带路。”
“嗤!”那人冷嗤,却没戳破岳贤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分脸面,当真在前带了路。
主帐,却不是想象中的靖军主帐,亦不是郑军主帐,竟是平逆大营里那座奢华抢眼的御帐。
岳贤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定在御帐之前,隔着打起帘子的门:“郑先生……”
“进来。”
依旧是冰冷无甚情感的命令,岳贤隔着缝隙快速扫了一眼帐内,觑见了父王岳灿的身影,这才莫名安了心,入了御帐。
自称郑当闲的人从容自若地入了帐,不叩不拜,径自坐到了左手第一位,指尖点了下几案,丝毫不见外地示意沈澜清将案上的茶换成酒。
只看帐中君主、安王和靖王这三个岳家人的反应,便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
恭恭顺顺地移开了茶盏,换上了酒壶。
沈澜清索性便侍立在了那人身后,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那人的举止,默然揣测起那人的真实身份来。
没准这位就是那位他活了两世都无缘一见的那位先皇的双生兄弟——逸亲王……
沈澜清还能根据零零总总的蛛丝马迹在心中有个揣测,岳贤却是被帐中的阵仗弄得有些发懵。
杵在帐中,抬眼望向不见喜怒地端坐在主座上的年轻帝王。
拜,不甘。
不拜,父王那温润的笑意却像是剐人的刀子,剐得他浑身皮肉生疼。
尴尬,别扭,纠结……
种种情绪于心中混在一处,抱团儿翻滚,一时间岳贤便木着肿了五道楞子的脸,捂着左肋处的剑伤僵在了原地。
“见了陛下不叩拜……”靖王岳灿挑眉不冷不热地盯了岳贤须臾,终于放下酒杯,缓缓开了口,“难不成在等为父给你摆毛皮垫子?”
“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