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鲤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苏秦这是唱的哪一出。
在来见苏秦之前,他就已然知晓,苏秦心中所想,清楚苏秦此番来的目的,可以说,不仅是他,就是整个楚国上下,都对连秦,还是继续战秦,有着不同的意见。
群臣们分成了两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继续战秦者,便是一直以来,抗秦的那些人,芈焸昭滑之辈,无不是做此想,尤其是那个屈原,当初六国出征时,是他说与楚王,抗秦之举,楚国不用出全力,十万即可,现在大败之后,也是他请求楚王,号召诸国,继续发兵,说什么秦人已经抵挡不住了。
至于景鲤他自己,暂且还没有做出决定,可他清楚,在大王的心中,是有些不想再战的,因为再战下去,就又得出兵,又得要出粮草,至于胜负,还两说呢,大胜之后,最便宜的,还不是魏国。
现在秦国的使者都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地听一听,这位秦使,会是如何说的。
“何谓四曰,老夫洗耳恭听,请秦使明说?”
这个境况就对了,苏秦与景鲤二人,俱是在景姬的引导下落座,苏秦又向着上首行礼后,方才说起。
“既然是四曰,那需得件件道来,老夫这一曰,乃巩楚王之权也。
天下之国,国国不同法度,法度不同,那这应对之法,也亦是不同也,若是不依法度而变,岂不似楚人刻舟求剑乎!
我秦经商鞅之变,秦帝之变,举国之权,皆在王也,我等臣子,虽位列国务大臣,然则,远不如楚令尹之贵,何也,全因楚国之权,不同于秦,乃诸贤臣与楚王共执掌。
细说起来,则又有不同,楚王夫人,出自景氏一族,夫妇一体,那如此一说,如今这楚王之权,便是景氏之权,令尹之权,二者密不可分。
自我王大胜楚国后,楚王东徙,威势便一落千丈,令尹权势,也因此而旁落,反观昭氏一族,因大司马昭滑,举兵灭越、东迎楚王有功,族中势力乃蒸蒸日上,后又以屈原之策,楚王练就盾甲一军,军忠王令,方才让王重掌楚国大权。
今日,盾甲一军尽灭,楚王权势,一落千丈,若是再与我秦久战下去,唯恐楚国朝堂之变也,一旦楚王之变,也是令尹之变也。”
苏秦所言,这是表面上的一层,实则,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当今,楚国太子横,并非是这位楚王夫人景姬所出,而是楚王妃子昭姬所生,在景鲤和景姬的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辅佐公子子兰为太子,要这样一来,那昭氏一族,便是最大的阻力。
因此,只有巩固王权,令王威震楚国,才能借用王权之手,趁机削弱昭氏,推行废立太子一事,这也是苏秦能找上景鲤的另一个缘故。
“哈哈,单单连楚,就可巩固我王之权吗?”
很显然,景鲤是想到了这一节的。
“不错,秦楚联盟,两王可行会盟之举,以壮王威,盟约之时,相约而定,君王互助,若是一方有恶变,一方可起兵助之,以结同心,有我秦这个外力,楚王王位,必是巩固,令尹之权,也能不伤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