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杰要拿出些酬谢宋叔,对方却直接发了火,将他好生训斥了一顿。最后段杰也不敢再提给钱的事,只是在心里记下这份情,等以后回报。
农村的冬天基本没什么消遣的事物,温度每天都在下降,段杰是越来越不想出门,就干脆每天窝在家里,靠着这具身体记忆中的手法,给那个没出生的小家伙做衣服。当第一件小棉袄缝出来的时候,段杰呆了许久。从没想到他还有做针线活的一天,接着就是小鞋子,小褥子,棉裤。
修养了一个多月,段杰的喉咙总算是能说话了。大概是太寂寞了,段杰做活的时候,会讲些现代才听过的那些故事给肚子里的那个娃娃听,或者唱几句流行歌曲。每当这个时候,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就格外的安静,好像正在侧耳聆听。到了后来,每天段杰做活的时候,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都会动几下,提醒段杰,你该讲故事了。如果这时段杰不说点什么,或者唱点什么,那小家伙就会一直闹腾,直到听到那哑哑柔柔的声音响起为止。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离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现在段杰已经很能面对自己怀孕生子的事实了。他在临产前的半个月托人买了一只刚产仔的奶羊,又找了同村的一位方大婶过来帮忙,每天十个铜板,一天三顿饭。
方婶十分能干,过来就将段杰的家里打理的妥妥贴贴,而段杰每天的饮食也得到了不少的改善,从每天吃炒萝卜丝,大白菜,发展为,炒、炖、调、蒸、煮等等一系列的烹调萝卜白菜的菜式,当然还有每顿饭雷打不动的一个鸡蛋。
有了大婶在这里,段杰去农场就没有以前那么的方便,只能每天趁着入夜偷偷溜进农场看看。前两个月种下的高粱和玉米已经快熟了,也就是再一个月的功夫就能收获了。段杰从种下这些作物的种子后就没再插过手,这农场里没有什么病虫害,没有田鼠,也没什么野火烧不尽的野草。光照雨水都充足,土壤又极其肥沃,因此这些作物可以说是长势喜人。就是收割的时候有些麻烦,正好跟他的产期重合了。不过这是企鹅家的农场,这些成熟的粮食应该不会那么块就烂掉吧。
牧场里的那十只小鸡崽已经长的半大不小了,每天消耗的牧草也不多,段杰从仓库里拿出一单位的牧草,差不多够喂上半个月的。
刚把牧草在食槽里切碎,段杰就觉得腹中一阵抽痛,他急忙扶住食槽,等那阵疼痛过去。好容易疼痛稍缓,段杰把食槽里的饲料倒出来,肚子紧接着又是一阵疼痛。该不会是要生了吧,段杰低咒一声,从农场回到了屋里。
“方婶!方婶!我好像要生了。”段杰在屋里高声喊了起来。因为算着就是这几天了,方婶睡的十分警觉,段杰一叫,她便醒了。
“梁大家的,你别慌,我马上就去叫大夫和王婆子她过来。”方婶说着,就跑到邻居家。将邻居叫了起来,托那邻居去请大夫和产婆,她则跑回屋里,一边照看段杰,一边做着准备,在段杰身下撒了层草木灰,又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免得一会儿污物就弄脏了炕,弄好后又去烧了一锅热水,油灯也都点上,窗户和门缝那里又检查一遍,避免透风。
后来段杰回忆的时候,发现自己对生产时发生的那些事,几乎没什么印象了。除了深入骨髓的疼和疲累,还有耳边各种嘈杂的声音和气味外,就再也记不清其他的东西来。等到他那疼的好像糨糊一样的脑袋清醒过来时,一个尚带着淡淡腥气的小肉团子已经放在了他的枕边。
小家伙闭着眼睡的十分香甜,小脸还有些发红。这就是他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那个在肚子里已经学会撒娇的小东西?段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好软好嫩,软嫩到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生怕给摸坏了。
睡着的小孩是天使,醒来的孩子是恶魔。这个刚刚还睡的一脸香甜的小家伙,才刚醒过来就哭了。段杰一下就慌了,“方婶,他哭了,是不是饿了。”
方婶端着一碗刚热好的羊奶,过来喂小家伙。小家伙在方婶怀里喝了几口后,撇了撇嘴又哭了起来。才刚放下心的段杰又慌了,这小东西怎么又哭了。方婶想了想,道:“你抱着他,我来喂。”
段杰将信将疑的接过小家伙,才刚接过手,那刚刚还闹得人心慌的哭声戛然而止。感情这小东西还认人呐,段杰抱着小家伙,嘴里哼着不成调子的儿歌,终于让小家伙满意了,老老实实的吃着方婶喂过来的羊奶。
没一会儿,小东西就睡着了,细小的呼吸声让段杰心中升起一股柔意,这个就算是他的孩子了吧,虽说是半途接手的,可也是他辛辛苦苦弄到人世间的。我当爸爸了,段杰这会完全忘了刚刚生产时的那些咒骂,完全沉浸在初次当爹的喜悦中。
“你以后就是我的宝贝儿子了。”段杰笑着点了下小家伙的鼻子,胸口那堆积许久的失落孤寂感终于散去,他在这里也算是有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