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水洛玉色的脸上红了一块,头发凌乱,华贵发饰都歪了,可怜无助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耀武扬威的影子。
但她再委屈,也不敢直接扑到方天灼身上求安慰,只敢伏在地面呜呜哭喊。
方天灼皱眉,道:“还不快请太医来为贵妃看伤?”
立刻有宫人领命前去,方天灼走上主位坐下,道:“缘何闹至此处?”
何筝抬头,丘水洛已经又哭了起来:“臣妾如今代为掌管凤印,听说何相国为陛下送了个男宠,这些日子一直住在陛下寝宫,就想着赶紧来见见,为他安排个去处,毕竟陛下寝宫……一来他住着不合规矩,二来此事传出去,臣妾怕外人说陛下的不是,这本是臣妾分内之事,可,可臣妾刚刚提了一句,他竟放豪言说他是陛下唯一的男人,要一直住在陛下寝宫绝不离开,陛下英明,您的寝宫,常住的只能是皇后啊!他如此野心勃勃,不懂规矩,臣妾怎能放任不理?说教了两句,他竟又对臣妾动了手……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陛下!”
真不愧是皇帝的女人,短短十几分钟就立刻编出了一套有理有据的瞎话,如果不是何筝亲身经历,只怕真的要信了。
何筝暗暗咂舌,方天灼已经转向了他:“是这样吗?”
何筝仰起头,暂时把膝盖放到地上,道:“当然不是了,她羞辱我的,她……”
丘水洛插口:“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
方天灼皱眉:“贵妃是在质疑朕的判断能力吗?”
丘水洛脸色一白:“臣妾不敢……”
方天灼又一次把目光放到何筝身上:“说。”
何筝便道:“是她先用羞辱的口吻说我爹把我送来给陛下享用,又挖苦说我只怕不是我爹亲生的,否则他怎么舍得?我就闹不明白了,被送给陛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整个何家都深感无比荣耀,怎么从贵妃嘴里说出来倒好像跟陛下在一起是侮辱我了?莫非在贵妃眼中,陛下是配不上我的?”
丘水洛大怒:“你胡说八道!”
何筝拍马屁拍的振振有词:“那我肯定就不高兴了,但我也知道,我是陛下的男人,她是陛下的女人,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是贵妃我是草民……”何筝露出不满的神情,道:“所以就算我心里为陛下抱不平,也多少愿意看在陛下的份上给她几分面子,可她居然又说我娘是□□……难道出身是我自己能选择的吗?”
方天灼脸色沉了沉。他的母妃只是普通世家,他自幼也时常因为母妃出身而受尽奚落。
他小时候最常想的也是:出身岂是自己能选择的?
“然后我就顶撞了她,她就要打我……本来她的宫女都已经踢我一脚了,她原本就占了便宜,那我自然不能让她继续占我便宜了,我就打了她。”何筝还不忘给自己贴小棉袄标签:“原本这种事我想我们两个私下解决就好了,她竟然非要让陛下决断,您刚刚处理完国事,又要来处理这事儿,陛下,我真舍不得您这样操劳,若不然,我就让她打回来得了。”
一介小民大打宫妃的大事被他一描述倒是成了小孩子打闹,丘水洛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方天灼道:“若是如此,那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贵妃可愿?”
方天灼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丘水洛纵然心中再不甘心,还是道:“全凭陛下决断。”
“既然如此,贵妃占了口头便宜,筝儿占了手头便宜,念在筝儿不痛不痒,贵妃却带了伤,那么从今日开始,贵妃好好养伤,筝儿禁足一月,以示公平。”
丘水洛咬紧后槽牙,何筝皱起细眉头,两个人都觉得对自己很不公平。
禁足什么鬼?他还想出宫呢!
方天灼话音一转,道:“方才,是谁踢了筝儿?可还记得?”
何筝一愣,条件反射的一指。丘水洛心里一咯噔,那宫女已经脸色惨白的噗通跪了下来。
“哪只脚踢得,嗯?”
宫女顿时瘫软,疯狂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左脚,还是右脚?”
宫女抖若筛糠,泪流满面的求饶。其余人等纷纷屏息,殿内几乎死寂。
何筝终于意识到不对。
方天灼此人,骨子里揉杂着的全是阴狠暴佞,做事全凭喜好,此刻只怕是那嗜血般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丘水洛刚刚站起又跪了下去:“红云只是受臣妾指使,陛下,此事已经过去,臣妾愿跟何公子和解,请陛下开恩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