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学神,胆儿肥啊。”叶斯也急匆匆看了眼楼梯,攥着何修脖领子又把人薅回来,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扯平。”
何修没吭声,把被叶斯扯皱的领子又拉平,就听见底下上楼的声音。
“你妈可来了啊。”叶斯瞪着眼睛小声说。
何修看他一眼,没吭声。
“哈密瓜和酸奶。”何修妈妈上来直接把东西端到卧室去,“你俩过十分钟再吃,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太凉。”
“知道了。”何修说,“下午我们就在家待着,晚上我和叶斯出去剪头发。”
“行啊。”何修妈妈说,“跟那个老师约的是明天早上九点,你们今晚好好休息。”
何修点头嗯了一声。
叶斯听着何修妈妈的脚步声又消失在底下,吁了口气,“哎,咱俩这两天得注意点,别把你爸妈吓坏了。”
“是。”何修点头,“别太过分就没事,反正我在阁楼上。”
“吃瓜吧,上你屋看看。”叶斯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卧室里拽,“你屋什么样啊,我很好奇。”
“就很普通,没你屋大。”何修跟在后面说,虽然是白天,还是替叶斯开了个灯。
确实没有叶斯卧室大,但没差太多,只是可活动的空间比较小。衣柜、床、书桌,家具摆设跟叶斯卧室出奇的一致,唯一的不同在书桌对面——叶斯房间里空着的一块,何修房间里摆了一架钢琴。
“我去,你会弹钢琴啊?”叶斯整个人呈现惊呆状数秒,而后猛地回头在何修肩膀上抽了一巴掌,眼睛放光,“卧槽!你会弹钢琴!”
“就学过四年不到。”何修无奈地揉了下肩膀,也不知道叶斯手是不是铁做的,每次啪一下扇上来都生疼。
“哎对不起对不起。”叶斯伸手囫囵替他揉了两下,压根没揉对地方,然后就急不可耐地挤到钢琴和琴凳之间一屁股坐下了,手搭在琴盖上,“我能打开吗?”
“开。”何修笑着坐旁边,“随便开,但我很久没弹过了,小时候也没学多长。”
“四年也不短了。”叶斯说着小心翼翼地翻开琴盖,细腻的烤漆下包裹着厚重的质感,像是揭开尘封起的何修的童年,扬起空气中一抹薄薄的灰尘。
叶斯心里哇了一大声,挺没出息的,就差感慨一句,“你看这些琴键,黑白的呢!”
好像自打叫了一声男朋友,整个人就变得非常弱智,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斯伸了伸手指,又犹豫一下,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碰。
“按下去。”何修说着自然而然地伸过手,搭在他手上带着他按下去,突兀的一声出现在小小的空间里,但并不刺耳,反而有些柔和。
“哎,我给你弹支曲子吧。”何修笑,“我知道你肯定得要求个才艺表演,反正我现在能立刻弹起来的就只有一首。”
“您请。”叶斯立刻起立让位置,何修伸手拉他坐下,“不用走,旁边坐着就行。”
“就挨着你坐旁边啊?”叶斯一愣,黑眸却难掩藏地亮起来,“不妨碍你吗?”
“不会的。”何修一边说着一边在琴架后抽了一张琴谱出来,是打印好的六张a4纸用透明胶布粘成一排,平铺在面前。
“这是一首平均律。”何修语气平和,“可能听不出什么节奏起伏,但就……听听吧。”
“没事啊,你弹你的。”叶斯兴奋得都有点坐不住凳子,一个劲在自己腿上搓手心的汗,“你弹。”
何修笑了笑,十指搭在琴键上弹音阶活动几个来回,然后身子轻轻一倾,流畅自如的钢琴声就在小空间里响起来了。
确实,叶斯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恢弘或者浪漫的旋律,但是听着却觉得心里一片坦然。
这支曲子跟何修给人的感觉很像,平衡而严谨,一眼看过去似乎有些寡淡得太无聊了,但相处久了才知道那种让人上瘾的舒服。
何修是个由内而外都十分统一的人,交往越久,对他这种统一的感触就越深。他的言行举止,处事观念,善恶爱憎,都有着强烈的内在一致性。
叶斯偏过头看着他,光线沿着他的侧脸轮廓勾出淡淡的一条弧线,硬朗却又柔和。
十指白皙修长,温柔而自由地在黑白琴键上奔跑着,叶斯看了一会就出了神,一直到琴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