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能听见这个老妇人缓慢的心跳声,还有她艰难的呼吸,这个老人在努力活下去。
水清清祈求地看着玄解,似乎希望他能找出些办法来。
在玄解走过去,踩进地上的一滩脓水里时, 沧玉实在忍不住走了出去, 吐了一地酸水。好在他今天什么都没有吃, 昨晚吞下去的食物早已消化光了, 他完全想不到玄解跟水清清是怎么忍受下去的,更不敢想象那滩脓水本来是王婆婆身上的哪个部分。
王婆婆的病症与其说是生病,倒不如说是变形,仿佛一场恶心至极的生化危机,她的皮肉就像刚被热油烫过的脂膏,轻轻就能撕下来。
想到那个场景,沧玉又忍不住呕出一滩酸水来。
沧玉开始意识到,当初吓得他魂飞魄散的那条大黑蛇相比较起现在的场景,简直就是小儿科。
村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了,几乎到了干扰视野的程度,沧玉只能扶着小屋,茫然地看向浓雾深处。
他听见了脚步声。
这儿的白昼并不明显,仿佛只有灰蒙蒙的天与明亮的夜晚一样,沧玉隐隐约约还记得昨天他们到来时整个村落荒凉的模样,此刻被笼罩在浓雾里,根本难以辨别出任何东西。
那脚步声慢慢近了,于茫茫白雾之中忽然闪现出一点火光。
火光远远近近,随着那轻轻的脚步声一同响起与消失。
如果今天得到的消息没有任何问题,那这人极有可能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沧玉想起对方惨白的脸跟黑漆漆的眼珠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正撞在木门上,听见了玄解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没有救了。”
语气冷淡而稀松平常,全然不顾有个小姑娘正在失声痛哭。
玄解很快就走了出来,他从没像此时此刻这么看上去高大又可靠,沧玉压着门听水清清在屋里哭泣,忽然道:“刚刚白棉似乎走了过去,我们要追去看看吗?”
“可以。”玄解点了点头。
二妖进去跟水清清打了声招呼,对方哽咽着点了点头,仍然依偎在床边不停流泪,正当沧玉不忍心想转身时,床上的病人突兀动弹了一下,那厚重的眼皮被底下转动的眼球支起些许,王婆婆终于醒了过来,她十分勉强地在屋子里搜寻着,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无力地动着半片唇舌,干哑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
“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