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该为这个本来就不想做的事和霍显吵架,本来他们的意志就是统一的,还偏要找架吵就很蠢,所以他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跟母妃说的,那就不学了,我就说你还要去兵部任职,熟悉环境和打点人际关系。”
霍显“嗯”了声。
姬廉月笑了笑,把脑袋重新放到了膝盖上,手指尖心不在焉地抠着裙摆上镶嵌的珍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了,霍显自然不可能主动找话题,马车里一下安静下来。
……
回到驸马府,霍显出去与下职的顾阳汇合,姬廉月一个人原本准备补个午觉,但是怪就怪在他读了十几年的《女戒》之类的书籍,再怎么知晓不可当真,也被上面繁杂条框洗脑一二,左右辗转,还是爬起来,打着呵欠,准备做一个新嫁妇该做的事。
无非是“洞房花烛夜,洗手作羹汤”。
这洗手作羹汤,为净朝女子嫁后的第三日,便到了“过三朝”,依照习俗需亲自下厨,标志着放弃了过去的身份,从此以“新妇”的身份倚仗丈夫过日子。
哪怕是净朝公主下降,这规矩也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比起真枪实干地下手去做菜,他们这些天家子女,不过是站在旁边指挥一下后厨干活,下锅后过去捣鼓两下便可。
姬廉月想到,有一句俗话说,想管住男人,先管住他的胃。
这“过三朝”他不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也该摆出一席霍显喜欢的菜才好——
毕竟早上霍显乖乖陪他回了宫中,他看出霍显其实不喜欢那里。
就当是报答也好的,姬廉月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强尚了霍显的驸马已经让他颇有些愧疚了。
给他做点好吃的犒劳下也好。
霍显都喜欢用什么来着?
这些天一块儿用膳时候他还真没注意,好像他根本就不太挑,给什么吃什么的?
思及此,姬廉月这才有些放空地想到,其实他并不是特别了解霍显这个人,不知他喜好忌口……可惜霍显孤家寡人,府上的人也是新拨来的,姬廉月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
束了发,换下了华丽的宫装,又换上了寻常妇人装扮,姬廉月有些新鲜地在西洋镜前转了几圈欣赏自己的新造型——
一看镜子里脖子上都是前晚浪出来的红痕,这会儿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的淤青,他脸一红,又叫小丫鬟拿来了狐裘毛领……往脖子上一带,尖细的下巴便隐没在柔软的银白狐狸毛里,一张红唇若隐若现,未点朱砂,却因昨夜啃咬狠了,隐约见蔷薇色泽。
眉眼带俏,面色红润。
姬廉月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可是要出门?”
身后传来女官恭恭敬敬的提。
姬廉月懒洋洋地“嗯”了声,想起之前听旁人提过一嘴,不管文举武举,那些人进京赶考前总会选择个客栈下脚,而有经验的客栈店小二,会把几个之前呼声比较高的考生菜单记下来——
若歪打正着其中真有人高中,那些以往状元爷住过的店,吃过的菜,变像是开过了光似的,吸引各地考生争相前往蹭喜气。
那些菜,更有人戏称“状元菜”。
今年炙手可热的客栈是东安大街的云来客栈,文武状元一门双响,听说掌柜的乐开了花。
那地方也是姬廉月一眼相中霍显的定情地。
姬廉月想也没想,就叫了护卫远远跟着,自己只带了个年轻女官,唤了轿子出门了。
……
这日云来客栈果然热闹非凡,姬廉月下了轿子发现这云来客栈果然“客似云来”,打听一问才晓得,原来今儿状元爷约着锦衣卫副使顾小公子来这“忆苦思甜”来了。
姬廉月抬起头望了望,状元爷如今又是驸马爷,身份非同一般,自然坐在二楼雅座隔间不叫人随便看……而门口人来人往,一座大招牌上面写着“状元菜”,姬廉月凑上前看了一会儿不免“嘁”了声,心想原来这回文武状元都是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