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冲个澡,冷静一下。
其实,说到底,他的计划根本不需要衣飞石配合。只是,衣飞石的拒绝,依然谢茂很受伤。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才刚刚背身起床,披上睡袍,衣飞石也走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
谢茂一句话没说完,他看见了衣飞石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条做工精致的镶宝鳄鱼皮带,折成两叠,握在衣飞石手里。
衣飞石低头看不清表情,走近他之后,将皮带塞进他的手里。谢茂浑身上下的血都冲向了头脑,不可置信地看着衣飞石,一贯稳定的手捧着那条皮带,几乎拿不稳要落下来。
气血上涌使得面部毛细血管舒张爆裂,谢茂甚至能感觉到脸皮上细微的刺痛。
他艰难地看着衣飞石。
……不要。
……不要那么做,小衣。
衣飞石解开了睡袍。
衣飞石赤身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后仰,露出最羞耻臣服的姿势。
衣飞石低着头,卑怯地说:“求先生息怒。”
直到这个记忆中的场景重新出现之后,谢茂不能再指望衣飞石仁慈。
他脸上暴涨的血色又很快地褪去,血压猛烈的变化让他有了一阵生理上的晕眩。诚然疾病和外力很少困扰修士,然而,自身的情绪永远是伤害修士身体的大敌。
谢茂缓缓清理自己的情绪,使之尽量不影响自己的思绪,这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你看,让小衣那么害怕的君上,与他相处了千万年之久,最生气的时候,也不过是拿一根笛子,轻轻戳了小衣一下。我呢?我总觉得自己疼爱他,珍视他。我对他做过什么?
难怪小衣用命去喜欢他。
我?
谢茂举起手里的皮带,端详片刻,说:“好吧。”
你站他,不站我,理由充分。
我们做人是要讲道理的。既然他对你更好,我认输。
*
那个刹那间,谢茂再次选择了穿越。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衣飞石,他需要时间和空间,他虽然每天都笑眯眯的,可他也会难过。
……对,君上是我,我也是我。和自己吃醋像个神经病。
我就吃醋怎么了?
醋这个东西,如果你比对方强,吃点醋就跟菜里的提鲜,多一种滋味,挺有趣美味。
但是,当你发现自己和对方相比时哪儿都占不了上风,被对方全方位碾压,坑爹的是,连一向爱你的爱人都更爱对方,那醋就不是提鲜了,而是大口大口的酸水,吃得想吐。
如果谢茂拥有君上的记忆,他当然可以一笑而过。
他不是没有记忆么?对他来说,君上就是完全陌生、实力无比强悍、还先占据了爱人整颗心的敌人——不是情敌,是货真价实的敌人。这敌人不仅会抢走他的小石头,还可能会杀掉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