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三七这些人说话都是有技巧的,心里就算是再清亮嘴上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那样容易给人抓着把柄。林锦文则不同了,他一脸看笑话的姿态道:“是这样子的,祖母和夫人觉得轻临自己整理嫁妆不合适,想派自己身边的人帮他。我觉得这样也不大合适,王婆年纪大了,又是个爱挑唆事的。祖母和夫人又十分信任她,非说轻临没教养,让我惩罚他。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关键在温家,轻临长在温老夫人身边,那没教养好也是温家的问题,所以我打算把他送回温家去。我这好好的提议出来,祖母和夫人又不乐意了。”

林松仁听着这话,额头青筋直露,他真是恨不得直接上前抽林锦文一顿。不过看着一旁站着敛眉没什么表情的顾轻临,林松仁深吸了两口气,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咬牙恨声道:“混账东西,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你这是想把我给气死吗?”

林松仁看了梅氏一眼,又瞅了瞅跪在地上不怎么敢吭声的王婆,一脸嫌弃道:“你祖母向来疼爱你,现在不过是一时被这个刁奴给蒙蔽住了。把这刁奴打发了便是,免得以后家宅不宁。”

王婆听罢这话一脸惊慌道:“老爷老奴错了,老爷看在老夫人的份上饶过老奴这次吧。”而后她跪爬向前,抓着林老夫人的裤腿痛哭流涕道:“老夫人,老奴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你说句话啊。”

面对着生气的林松仁,林老夫人脸色讪讪的,她动了动嘴小声道:“这……王婆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儿要不算了。”

梅氏在一旁软软开口道:“王婆你今日得罪的是少主君,求老爷和老夫人有什么用,你应该求的人是大少爷和少主君。”王婆一听这若有所指的话,便松开林老夫人的裤腿,准备朝顾轻临爬过去。

林锦文眯眼吊儿郎当的说道:“父亲刚才说王婆是刁奴,恶意挑拨主子的关系,怎么到了夫人这嘴里,她就成了得罪少主君才获罪的?夫人如果想为王婆说情,直接开口便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们也得尽尽孝心不是。不过夫人这么说向来也是向着我们的,你这心里也是觉得她是刁奴,所以根本没打算为她求情,倒是我多想了。”

王婆没有抓着机会第一时间哭诉,又听了林锦文这一番话,她不由的拿眼望向梅氏,道:“夫人,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我也是……”

“够了。”林松仁高声打算王婆要说的话,他扬声道:“来人,把人拉下去,杖责二十。”说完这话,林松仁朝顾轻临道:“今日这事是下人生了坏心出了纰漏,轻临万万不要放在心上。锦文说话一向不着边际,你别放在心上。日后他若是敢再这般欺负你,你尽管告诉为父。”

一直没吭声的顾轻临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道:“多谢父亲做主,轻临都明白。”

王婆很快被人捂着嘴带下去了,林老夫人看着脸上浮着怒气的林松仁,默默的离开了。

林松仁看了林锦文一眼道:“你跟我去书房。”

林锦文撇了撇嘴,磨磨唧唧跟在林松仁身后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顾轻临和梅氏四目相对。梅氏知道今天自己算是丢了一个大脸。她和顾轻临这梁子也结大了。梅氏心想,这日子还长着呢,一时占了上风并不代表每次都能占上风。她看了顾轻临一眼,尽量维持着面上的风光转身离开了。

在梅氏转身后,顾轻临突然开口道:“玉竹,现在没有闲杂人了,这时间还早,把嫁妆单子拿出来,赶快整理下。”

玉竹清亮亮的回了个是。

梅氏知道这话顾轻临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再回头闹腾太丢她的身份,她应该保持心底平和的,但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