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未必,”玖娘道:“奴婢比王妃多食了几十年的白饭,论心性万万及不上您这般玲珑,但识人上倒还有几分信心。若是南宫氏那边真的如此受宠,何必还每日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打/压咱们。”
“还不是因为我这正妻的身份,刘珩那边忌惮着我父亲呢。”
玖娘忽然冷笑了几声,“我听府里的人说,燕王和崔大人早就势同水火,燕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在别人面前低头。御医是王爷请来的,王妃哪次遇险不是他来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心思,我看得最清楚。王爷不是忌惮崔大人,他是怕委屈了您。依着奴婢说,王爷对南宫氏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段日子,虽然他不常到咱们这边来,您不知道,他也没有去她们房里,忙得连王府都回不来呢!”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父亲和哥哥到底如何了,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心慌。
是日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点金忽然在窗边扑腾起了翅膀,不断地撞向窗户,似乎在和外面的什么人打招呼,我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查看情况。
晴朗的夜晚一轮皓月挂在当空,大雪反射着月华,整个王府像笼罩在白色烟幕中的蟾宫。
有一块石头堵在我的胸口,我深深地陷进了烦闷压抑的情绪之中,我疯狂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试图在这样的夜晚得到片刻的释放。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温柔的声线响起,有个人从背后捂住了我的嘴悄声说道:“别说话,是我。”
我回过身,只见范思源挂着一抹灿烂的微笑,一袭雪白的狐裘长身玉立站在王府后宅的庭院之中,他的衣服与皑皑的白雪融为一体,银盘一般莹白的面容让我产生了瞬间的恍惚,仿佛眼前站的真的是一位仙人。
我暗叹一句:果然是名满上/京的欣月楼头牌伶人啊!
我难掩兴奋,几乎要惊呼出声,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使我对人多了几分防备,我用手指了指房间,对他摇了摇头。
他会意,捉住我脚尖一踮,便跃上屋脊,只觉他身形飘逸轻灵,在积雪覆盖的屋脊上急奔飞跑,却踏雪无痕,当真轻功了得。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带着我飞出了燕王府。
我总算是活过来了,我拍手大笑几声。对他道谢:“可算是见到了亲人,范公子真是救了我的命。”
我们二人并肩坐在滈河的河堤之下背风处。他脸上的浅笑消失,面带忧虑地问我道:“你最近还好吗?”
范公子这人是个襟怀豁达之人,从前我只见他唱歌饮酒,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心事重重的表情。
我忙点了点头道:“今年冬天下了几场大雪,我感染了风寒,这才闭门不出的。倒是你,为了帮助我,在皇宫之中遭受无妄之灾,眨眼间半年的时间过来了,都没有当面和你道过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