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却不想放开与窦夫人相握的手,半个身子顺着窦夫人的手都快坐起来了,虚着声向窦夫人道:“太太,可卿有个不情之请。”
窦夫人心思打转,面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好孩子,都因你病中多思,病才好的慢。现在可不许再多想了,我还等着你病好了,接你去府里玩呢。”
引窦夫人进门的婆子这时上前,向窦夫人道:“姑娘有不了的心事,还请太太听姑娘说说吧。”
对她窦夫人就没有对秦可卿的和气,脸上的笑下去了,眉头也皱起来了:“你是姑娘的奶娘?”说话间因转身,到底摆脱了秦可卿拉她的手。
婆子被问的一愣,窦夫人已经开始往门外走:“若是姑娘奶娘的话,你该一直守在姑娘身边而不是去我们府上报信。若不是姑娘奶娘,你不该在姑娘房里多言。秦家的规矩,还真是松散。”
最后一句着实不客气,婆子与床上的秦可卿都听出里头的不满。秦可卿刚刚半坐起来的身子,颓然的倒在床上,婆子也张张嘴,不知该怎么回话。
窦夫人已经带着孙和家的重回院内,竟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秦钟身旁。不用问,便是秦邦业了。孙和家的看了大惊,立时站到窦夫人身前,还举起袖子试图遮了窦夫人的面。
窦夫人也直接背过身去,正对上刚出门引路的婆子:“秦府竟是这样的规矩吗?”
身后秦邦业的声音已经传来:“刚才听闻贾将军夫人亲来看视小女。想着府里没有女眷接待贾将军夫人,秦某不得不亲来向贾将军夫人致谢。虽知于理不合,还望贾将军夫人勿怪。”
“无妨。”窦夫人缓缓转身,人还在孙和家的身后,话却没落下:“说来咱们两府的孩子已经定过亲,你与贾珍是同辈之人,也就是我的晚辈。只不过我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礼数,刚才一时惊着,说话有些过了,秦大人见谅。”即是晚辈,见见自然没什么,谁若说出个是非来,那就是诚心栽赃。
秦邦业半低着行礼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嘴里不得不客气着:“多谢贾将军夫人体谅。如今可卿的情况夫人也见到了,可怜这孩子心里有事,一直闭不上眼。现在见了夫人,也该了了她的心事才好。”
“哦?”窦夫人声音里透出些轻慢来:“秦大人说的哪里话。人吃五谷就没有不生病的,何况姑娘家身子本就娇贵些。有了病请大夫吃了药,自然就好了。秦大人这做长辈的先没了心气,让孩子怎么想呢?难怪刚才秦姑娘连药都喂不进去了。”秦可卿出事,都是你自己不中用,别赖到我头上。
见她就是不接秦可卿心事这个茬,秦邦业心头火起,又不得不压下来,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请求:“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可卿中的是毒。因查不出是何毒,耽误了时辰,说是救不过来了。我与她父女一场,总不忍她做了孤魂野鬼,想求夫人……”
“秦大人,”窦夫人的声音猛的严厉起来:“秦可卿中的毒,可是我宁国府下的?”
“晚辈从未从此想。”
“那秦可卿可是养在我宁国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