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钢刀落地之声不绝于耳,好些兵士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连求饶都不敢,只求老天别处罚到他们身上。陈冗见事顺利,留下自己人对着秀才们一一唱名,核对身份后放他们先回家或是客栈,余下的事儿要等皇帝的旨意。
京营进京城的兵并不只这一处,陈冗所以先来这里,也是因秀才们被困,一旦出现大规模伤亡,那但是开朝以来最大的丑闻。皇帝哪怕准备好了替罪羊,有科举失火案在册,后人也能从中寻出蛛丝马迹。
现在秀才们不过伤了几个,京营的兵也都放下了刀,陈冗自要去别处收拾残局,没一会儿便打马走了。窦夫人的灵魂力一直注意着焦大等人,生怕他忍不住跳出来蛮干,到时宁国府说不清。
事实证明焦大还是有些脑子的,兵士提刀砍向秀才们,他们已经跑到胡同口了,等邓铎落马,几个人又退了回去。窦夫人知焦大会暗里保护贾蓉两个,自己悄悄转身回府。
只能说,自己的身子还是弱呀。窦夫人走到宁荣街的时候,天都已经麻麻亮了,府门也已经开了,门子打着哈欠清扫大街时,窦夫人闪身进门,一路畅通无阻的回了宁萱堂。
刚把衣裳脱下,孙和家的便在外头轻声问:“太太,您醒了吗?蓉哥儿、蔷哥儿回来了,焦大也回来了。”
人家走得比自己晚,还跟自己脚前脚后回来,窦夫人无比哀怨的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看到鬓边已经灰白,只能承认自己这具身体真的老了。
哪怕现在自己垂垂老矣,该出门还得出。孙和家的见她这么快出门,头发也整整齐齐,眼下黑眼圈那么明显,心疼的道:“太太一夜没睡吗?”
窦夫人点了点头,随着她来到正房,贾蓉两个跪在门口,见窦夫人便叩下头去:“孙子让太太担心了。”他们都听说了太太前夜出门去贡院昏倒、被焦大背回府的消息,心里内疚的不行,非得跪接太太。
窦夫人一手拉了一个让他们起身,上下打量,重点放在了贾蔷身上:“可让火熏着了,身子觉得怎么样?回来怎么不快回房睡一觉,还来请安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窦夫人知晓贾蔷在贡院里,比贾蓉多遭了罪,见她如此关心贾蔷,个个心里对太太挑起大拇指。就是贾蔷自己,心里也感佩:“多谢太太惦记,我还好。就怕太太担心,想着让太太看一眼好放心。”
嗯,这是个会说话的。窦夫人扶着两人进了屋,向孙和家的道:“让厨房做些软和点儿的,给他们哥俩个吃了便让他们睡去。”
贾敬也跟着点头:“秋闱之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朝庭自有处置。只管养好了身子。”
贾珍小心的问:“太太,焦大他们回来了。焦大正在祠堂里,说是自己泄露了祖宗的秘密,向祖宗告罪呢。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了,谁劝也不起来。”
贾敬不满的看了蠢儿子一眼,觉得他现在提这个话真是不合时宜。太太昨夜不知如休煎熬呢,没见眼底那些青色?现在一定是硬撑着,还提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让太太烦心。
“他爱跪就让他跪着吧。”窦夫人对焦大没有多同情,要是原着里,这个死老头子也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直到宁国府被抄也没说出来,还真不值得同情。
老祖宗留下后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关键时刻保下儿孙的性命。前夜贾敬不想着拼自己的命也换回孙子,焦大说不定又把这个秘密带到马圈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