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
有猫叫从树下的大石头块缝隙中透出, 带了幼猫特有的稚嫩, 枯草丛中探出一只猫猫头,浅黄的纹路, 澄澈的猫眼, 粉红的鼻尖,一抖一抖的三角耳, 与尸体横陈,异味熏天的乱葬地委实不搭。
幼生的小猫还未独自一猫出过远门, 它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这块地五十米远的小树林——那是她母亲回来的必经之路, 它迈着小短腿,轻车熟路地绕过尸堆,晃着尾巴扑着苍蝇, 歪歪扭扭地朝目的地跑去。
林木凋敝,枯叶遍地,小猫在林子里游荡了许久,扒拉着它这个年纪还上不去的树干,直到黄昏日落,天地沉寂,夜鸮虫豸此起彼伏,那抹灵巧的白色依然没有出现。
“咪……”
不再到处玩闹,小猫疑惑满满,蹲坐在原地,抱着小尾巴,躁动不安,家里没有吃的了,母亲也没有回来,肚子早饿扁了,想去找母亲,却又回忆起母亲的告诫,不敢不听话。
在夜色下,在越来越冷的北风里,在漫天飞舞的枯叶中,小猫蜷缩成一团,躲在一棵被蚂蚁蛀空了的树洞里。
挨了两天饿后,小猫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气温也急剧下降。
它循着母亲离开的方向,试探性迈出了第一步。
外面的世界也许并没有母亲描述中的那么可怕,说不得是母亲吓唬她。它暗暗给自己壮胆。
萧瑟的山上,老人紧了紧单薄的衣服,背了个半旧不新又添了几个窟隆的竹筐,继续往上。
天冷粮食少,山头上的食物也不多了,趁还没彻底入冬,能多找点食物就多囤点。
山路上人很少,或者说几乎只有他一个人,久居于此的村里人都有自己的过冬方法,只除了他。
上山前还遇上了虎子他们,打满了补丁的棉衣包住瘦小却结实的身板,脖子上裹着的唯一洁白的皮毛,也难以幸免地染上了泥土的痕迹。一群小孩没有像往常那样游荡,反倒随家里境况的下降而成熟起来,各自或拿或背着家里闲置的筐子篮子,用孩子的方式去寻找粮食。
当时老人小心地采去一棵苋菜的茎叶,留下它的根部,起身往上走去,而后与他们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明年那条小河还会不会出现,他还能再那儿钓鱼钓上一整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