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时倦听着这话,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用别人的谱子会不方便吗?”

南婉脸色一白。

下方有人叫出声:“时倦你不要太过分!”

时倦站在琴凳前,顺手将外套往上一铺,方才坐下,踩下了钢琴的左踏板。

室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而将窗边的身影勾勒出晃眼的金边。

室内的青年坐在钢琴前,琴键上的手如蝶翼蹁跹,一浮一沉,一升一落。音符如跃动的精灵从他指尖倾泻,撞在光影下漂浮的纤尘之上,揉出满室寂寥夜空下明明灭灭的星辰,在人耳边喃喃低语,念出最悲伤的神话。

一曲终了,满室寂静。

在座的学生里有人轻轻眨着眼,脸颊蓦然一凉。他无意识地抬手,竟摸到满手温热的泪痕。

他懵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竟然听哭了。

有人说,声音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

它不分国界,不分物种,动物也好,植物也罢,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无需大脑思考,身体便会给出最直接的回应,灵魂便能辨别出最深刻的心绪。

而学音乐的人,最基本的能力之一,就是对情绪高于常人的感知和共情。

周围有人抹着脸,有人红着眼,有人放空一般,几乎是毫无灵魂地喃喃自语:“这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此话一出,室内安静了几秒。

时倦回过头,平静道:“它叫《陷落》。”

下面的人愣了愣,猛地看向了南婉。

而南

婉惨白着一张脸,身形摇摇欲坠,眼里充斥着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恐惧。

真实的,沉重到她要承载不住的恐惧。

导师拧着眉头,看看她,又看看时倦:“这是什么意思?你交给我的毕业创作就是别人的东西?”

时倦毫不避讳地回望他:“这是我的。”

他不是什么强硬的语气,反倒像他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讲述的不过是一件普通的事实,也根本不在意旁人是否相信。

导师还未说话,而一旁的南婉却先尖叫起来:“你说谎!这是我的歌!你凭什么抄袭我写的歌!你就是个小偷!!”

时倦站起身,随手拿起外套,走向窗边的女生:“你再说一遍?”

“这是我写的歌!是你抄了我!!”

时倦一步步靠近,闻言轻轻地“噢”了一声,道:“你知道它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吗?你知道它第一版和最后一版之间改了多少个音符吗?你知道它高中低音节本来是用的什么乐器吗?”

南婉一步步后退,后背一直砸到玻璃上,窜起的凉意令她头皮发麻,全身都颤了颤:“你,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掌心猛地一撑墙壁,身子前倾,几乎是嘶吼出声:“你拿了我的歌还不够,还要说我才是抄袭的人吗?我辛辛苦苦想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写出这么一份作品,你之前跟老师告状污蔑我还不够,现在你这样到底是想说什么?!你就非要我死是吗?!”

南婉成绩好,长得也好,偏偏她不张扬,没什么大小姐脾气,且一贯会扮柔弱,总是以乖乖女小白花的人设出现在大家眼里,也不怎么惹其他的女生眼红。

之前她偷拿时倦的作品发到网上在先,接着在导师那里诉苦这段时间的艰辛创作在后,还背靠着音乐界泰斗的认可,在学校里几乎人人都知晓她如今的名气,更是在脑海里印下了“她作出一首绝妙的曲子”这么个固定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