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嗯,男朋友。”

默默将这个称呼在唇齿间辗转一番,男人脸上的?笑?意更甚,可眼底却泛着寒光,深不?见底。

“多年?不?见,你好像是变了不?少。”男人说着,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两分来自上位者的?倨傲,只?是在面?对颜杳的?时?候,这种傲慢收敛了两分。

颜杳举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半晌后轻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你不?也是?”

当初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如今变成?了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西装革履的?模样与她?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那?时?的?臭小子整天惹是生非,身上时?不?时?带着伤,身上总是套着被自己折腾地不?伦不?类的?校服,眉眼间常年?透着一股化不?开的?戾气,像是要与全世?界为敌。

和当时?的?她?,很像。

像到以为,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没办法,做生意讲究规矩。”男人说着,语气透着两分熟稔。

多年?不?见,他们再次相遇似乎也没有多少隔阂。

颜杳顿了片刻,想起以前他们总是会呆在一起抽烟,一起倾诉着家?里糟心的?腌臜事,又一起说着要逃离那?个名为‘家?’的?存在。

可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被丢到了美国?,随着老不?死断气,她?也算是摆脱了那?段可憎的?过往;只?是如今听他的?意思,他终归还是没有逃离那?个令他糟心不?已的?家?。

不?过见他现在的?模样,应是已经翻身作虎了。

“秦钊,看来你这些年?过得不?错。”颜杳说着,对这位旧友还是抱有几分感?情的?。

“你看起来也不?赖。”视线落在对方放置于桌面?上的?手机,男人意味深长地开口?:“这个还有几个月?”

颜杳垂下眼帘,似是见惯了他这般不?客套,淡然地反驳道:“别?说这种晦气话,我和他才刚谈。”

“晦气?颜杳,这可不?像你啊,这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吗?”秦钊开口?,话中带着两分玩笑?味,“当初我们谈了多久?

好像有一个学?期了吧?”

说到这里,颜杳的?脸色未变,目光却是有片刻闪动。

“我猜,我还是你谈得最长的?那?一个。”

秦钊的?语气很猖狂,一如年?少时?期的?他。

颜杳抬眉对上他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眼神,片刻后大方地承认道:“的?确。”

当初,她?和秦钊谈了足足五个月,若不?是她?后来意外出国?,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还能维持得更久。

那?时?的?他们无疑是同学?们口?中的?异类,而两个异类凑到一起,也使得那?一场恋情格外高调。他们的?确是以情侣的?方式在相处,也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接吻,拥抱,甚至成?年?后的?上床。

秦钊确实是她?在过往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那?个人,他们有种不?同于寻常人的?亲密,也让颜杳一度以为,她?或许是爱他的?。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颜杳却能清晰地分辨,那?并非是爱。

在颜杳出口?的?那?一瞬间,秦钊的?嘴角勾起,脸上那?抹张扬的?自信就仿佛是认定了,他会是颜杳心中最特殊的?存在。

然而下一刻,他却又听女人开口?道:“但或许,再过段时?间就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男人的?目光骤然深沉了许多,黝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转性了?你是认真的??”

秦钊看着眼前的?颜杳,一如记忆中的?貌美,褪去两分青春时?的?稚嫩和青涩,女人明显是出落地越发美了,美到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摄人心魄的?味道。

印象里的?女孩总是带着一股懒散劲儿,如今十?年?过去,化作了从骨子里透出的?慵懒,像只?猫,举手投足时?散发着无意识的?性.感?。

秦钊一直都知道,颜杳是美的?,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看向她?的?目光里总是带有惊艳。

如今两人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意外重逢,他也见识过了这么多莺莺燕燕,此时?却依旧会被她?所?吸引。

坐在对面?的?颜杳沉默片刻,紧接着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烟盒,随后又意识到这是在咖啡厅,于

是淡然地收手,“嗯,算是吧。”

秦钊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知道她?这些年?来怕是从没戒过烟,和他一样。

“有时?间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行。”

颜杳爽快地应了下来,毕竟在她?的?心中,除去赵小瑜之外,秦钊应是她?唯二的?朋友了。

两人在电视台里意外相逢,如今又在咖啡厅里叙了会儿旧,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秦钊还有事要忙,没多久便有司机来接他离去。

颜杳以前在高中时?就清楚,秦钊的?家?境殷实,旗下有一家?上市公司,一如当时?的?颜家?。

只?是如今,老不?死的?公司早已落没,而以秦钊今日的?架势,估计那?公司在他手上发展得还不?错。

秦钊是家?里的?独生子,日后的?资产自是都要落到他的?头上,但年?少时?期的?秦钊厌恶极了这份责任,也口?口?声声说过不?稀罕那?点破钱。

可正所?谓世?事难为,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当时?年?少轻狂的?小子也终是承担起了那?份他本该承担的?东西。

想到这里,颜杳站在咖啡店门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当初在高中的?那?段阴暗日子随着旧友的?出现而一一浮现,颜杳还记得自己以前恨极了那?个老不?死,也曾和秦钊说过想让他早点归西。

而如今,当那?个名为‘父亲’的?人真正死去之后,她?除去片刻的?解脱之外,倒也没感?受到多大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