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可以
用精神力控制骰子,但对面那个徐老管事看起来,似乎对精神力很敏感,万一被看出来,多?少有些麻烦……还好自己的手法也算不错。
傅雨城缓缓吸了一口气,随手轻轻掷出——
众人的眼睛,都随着那三粒骰子,咕噜噜地转动着。
六点、六点……六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幕。
“三个六……怎么可能?”
“阿城这小子,可以啊!”
“咳咳,该不会有猫腻吧?”
周哥死死瞪着桌面上的三粒骰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徐老管事沉声道:“这一局,是阿城赢了。周猛,你有异议吗?”
周哥终于回过神来,脸色渐渐变得极其惨白。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
这天晚上,聚居地又起了风沙。小小的岩包里?光线分外昏暗,桌上一盏古老的充电手提灯,发出晕黄色的暗淡光芒。
宁越低头望着?桌面,神色有点呆愣。
桌上放着一叠泛黄的赌坊房契。
“……这些是什么?”他缓缓吞了口唾沫,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傅雨城喝了口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今天从周猛那儿,赢了九间赌坊,这是那些赌坊的房契。”
宁越猛地站起身来:“你不能要这个!”
傅雨城疑惑地放下杯子:“怎么了?”
宁越急道:“周猛是什么人?你赢他几个交易币也就算了,你竟然把他的家底全都赢了过来,他会放过你吗?你知不知道有个道理——债主没了,赌债也就没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傅雨城想了想,点头道:“嗯,好像是这样。”
宁越低声道:“雨城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周家,把这些东西还给周猛。雨城哥,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晚上在酒吧驻唱,挣的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我们两个人花销了。而且,等我学徒期过了,机械厂那边也会发薪水的,如果?还不够,我还可以再打一份工……”
傅雨城听他絮絮叨叨念个没完,不禁有些好笑,便道:“你放心,周猛暂时不会动我。他一个开赌坊的,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信誉。如果?是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次的赌局动静这
么大,还有徐老管事做见证,如果?我马上就出了事,他能撇开干系吗?”
宁越紧紧蹙着?眉头:“你,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些房契?”
“房契不重要。”傅雨城摇了摇头,“而且,三天之内,周猛一定?会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和他坐下来,慢慢谈条件。”
宁越见他油盐不进,更急了:“你这是与虎谋皮!太危险了!”
“真是小孩子……”傅雨城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再和他争论,自顾自回房了,只留下宁越一个人,愣愣地望着?桌面上那堆房契发呆。
……
“小鬼,跟我回家。”那个人从沙尘暴中走出,向着?自己伸出手来。
自己呆呆地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搭了上去。
就在那一瞬间,那人的手忽然凝固了,而后从指尖开始,泛起一种异样的黑色,那种黑色迅速蔓延上去,不过片刻,他整个人都化为了一具焦炭。
然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碎了一地的焦黑屑末。
而自己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
手里?空空荡荡的,半点温度也没有。
……
“雨哥……”白漠剧烈喘息着,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仰躺在太子寝殿柔软的大床上,愣愣仰望着?床头飘飘荡荡的白色纱幔,鼻端是遥远模糊的玉兰花香和白蔷薇香。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三天零九个小时。
最初,他根本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黑暗中全是那个人的笑,还有爆炸时的炫目火光。不久,他就无法正常处理政务了,但为了撑起整个帝国,为了好好地守护这一切,他让医生给自己开了强效安眠剂。
这几个月以来,白漠依赖着?药物,每晚能勉强睡上两三个小时。
但是每一晚,他都会在各种噩梦中挣扎着惊醒,然后再也无法成眠。
今晚也是同样。
白漠静静地躺了许久,而后坐起身子,打开了床头台灯。
他拿起枕头旁边那本泛黄的《善恶的彼岸》,慢慢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