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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拯救整个世界呢?没有。

“达西先生, 我实在不知道, 该怎么帮助他们。”

“他们?你是指谁?”

“卡美利亚小姐一家, 他们……”

“亲爱的, 我看得明明白白,你的忧愁来源并不是他们。”达西先生打断了她的话。

简爱哑然。

达西先生停下了脚步, 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了自己。她的眼底又化不开的忧愁和悲哀,达西先生灰蓝色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里面的包容和温柔让简爱手足无措。

“‘你的怜悯无人能比,温暖了我的心房。’”他又缓缓读出了那句诗,“亲爱的,你的善良、怜悯和宽容曾经深深打动了一颗冷漠而高傲的心,他是理解你的。你总想帮助所有穷人,可是你并非圣母玛丽亚,你从来也没有义务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们。”

简爱没有说话,她当然明白这些,但是在亲眼看到那样的悲惨之后,很难说自己可以视若无睹。

“你还记得当初的莉莉丝吗?简妮特,当时她匍匐在你的脚底,愿意成为你的奴仆,可是你拒绝了她。”

“是的,我不需要一个提线木偶般丧失了自己灵魂的人服务我。”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亲爱的。他们不是提线木偶,有自己的思想,他们的思想影响着行为。每一个个体的悲剧,如果有一念之差,都有机会避免。而已经坠入深渊的人们,他们不仅需要一双拉起他们的手,更需要自己有向上攀爬的决心,或者说——”达西先生的侃侃而谈突然停顿了,他皱起了眉,语气古怪地说,“这话听起来是希望他们能推翻我们了。”

简爱“啊——”了一声,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资本论》给出了答案。

这个话题如果展开来讲就过于宏大了。农民、地主,工人、工厂主,资本家、贵族皇室,这些矛盾是不可避免并且天然存在的。这不是帮助一个工人,一个农民或者一个仆人就能解决的问题。

“走吧,我们去孤儿院。”达西先生揽着她的腰继续走着,“你的聪明的头脑总是想得太多,白白多了许多忧愁,不如着眼于身边的事务。葛朗台小姐看得很清楚,资助孤儿院和修道院确实是一个大善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