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回答,荀涓嘟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委屈道,
“你若还要我走,我就一直哭下去。哭瞎了眼,你就不嫌弃我了……”
湛恩轻叹,满含无奈,“贫僧……我从未嫌弃过你,只是怕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触及那双再度朦胧的泪眼,感觉到她的执拗,剩下的所谓为了她好的话就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湛恩用指腹轻轻擦过荀涓的眼角,温声道,
“你的来去都是自由的,便是贫僧也不能限制,也不会限制。”
说完,他又轻声道,“累了吗,去禅房休息可好?”
让她去禅房休息,便是间接表示了不会让她离开的意思。
再有方才是情绪上头,抑制不住,如今平静下来,在佛殿里互诉衷情实在不合适。
湛恩不说还好,一说荀涓真觉得有点累了。
她这段时日马不停蹄从东洲到西洲,再从毗卢国回到须弥圣地,在法华殿外站了三天,情绪大起大落。就算是窥虚境的修士,身体也吃不消。
疲惫涌上四肢百骸,荀涓却没有立刻应诺,而是抓着他问,
“我去禅房了,那你呢?”
她只是在殿外站了三天,哭了一场。他却是受了两百杖责,在重伤的情况下又为了让她走,在法华殿念了三日的经文。岂不是比她更累吗?
湛恩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佛像,语声微沉,
“贫僧无碍,在此参禅打坐即可。”
都这样了,还说无碍,还想着参禅打坐?
荀涓闻言瞪了湛恩一眼,才想凶他,但目光触及他有些憔悴和松弛的皮肤,顿时又软了。
伸出两条细细的手臂搂着和尚的脖颈,她一改之前的苦愁深恨,撒娇着说,
“我不知道禅房在哪里,你陪我去嘛。”